可即便是这种程度，瘸腿少年也丝毫做不到。
“天要我命绝于此，可害我全族性命之人，却能美名在外，逍遥自在，当真是不公至极。”
瘸腿少年自嘲的笑了笑，眸子里的神色已然近乎绝望。
短瞬之间，他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
可这些人和事，似乎都已然要随自己远去了。
“都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看就是放屁，天道不公，最为甚之！”
他咬牙怒吼，像是一只舔舐完自己伤口，已然知道自己再没有半点活命希望，因而咆哮嘶吼的小兽。
在发出这一声咆哮后，小兽便已然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低着头，等待着死亡将至的时刻。
世界越发模糊，瘸腿少年可以极为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意识在不断的消散。
到此为止了……
他有些悲伤的想道。
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流落，打在了那些散落在的竹叶之上。
心已如死灰，再不复燃。
恍然间，少年那模糊的视线中似乎又出现了他人身影。
他原以为自己死前见着的会是自己的至亲之人，会是自己的心念之人，亦或是自己的一生死仇。
可出乎少年意料的是，弥留之际，出现在自己模糊意识中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一道青衫身影。
虽说是视线模糊，但是迷迷茫茫间，瘸腿少年能感觉到，那似乎是位极为年轻的男子。
他的嘴上挂着浅浅笑意，好似山间穿过的清澈小溪一般。
少年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最终，他的意识还是模糊下去，什么也没说。
在最后的微弱感知之中少年人好像听到那位青衫男子笑了笑说道：“好好睡一觉吧，已经很累了。”
没来由的，少年人又想哭。
自荒古世家项家消亡，少年人背负血海深仇后，已然很久没有人问过自己累不累了。
他想说些感激之语，可瞬时间五感消散，天地一黑，已然感知不到任何东西了。
…………
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中，自己还是项家小少爷，项家虽是早已没落，不复昔日荣光，但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一起练刀，一起立下要让项家霸刀再度闻名天下的豪言壮志。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刀瘸腿少年清清楚楚的意识到那是一场梦。
一场不复存在的梦。
在梦的结尾处，还是来到了那令少年人永远忘不掉的一幕。
那位义兄站在血泊之中，周遭尽数是项家人的尸身。
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那张原本始终挂着和煦笑容的脸上，已然沾满了鲜血，显得十分渗人。
“小羽，我不杀你，好好活下去，活到我将项家霸刀再度扬名天下的那一日。”
他那般笑着，给少年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从未认识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