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气音细得像蛛丝，带着血沫子的腥甜，<i>钮祜禄景娴</i>不骗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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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紧紧抱住她，动作却轻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她的身子轻得像片羽毛，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可那抹笑却固执地留在唇边，像在嘲笑他的无能，又像在安慰他的愧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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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是我不好……是我负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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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混着她的血一起淌进锦被里，<span>富察傅恒</span>我不该让你等，不该留你一人，不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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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那年在富察府的海棠树下，他握着她的手说“等我回来就求皇上赐婚”，那时的阳光多暖，她的笑多甜；想起她被抬进皇宫那天，他站在宫墙外面，听着里面的喜乐声，像被剜了心；想起她咳血的信传来时，他在遵化的雪地里，像头困兽一样嘶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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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辈子，做了无数次选择，平定了无数场叛乱，赢了无数场战功，却唯独在她的事情上，输得一败涂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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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对不起……景娴……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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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遍遍地说，声音里的愧疚像潮水般将他淹没，<span>富察傅恒</span>你撑住，求你撑住……我们不做夫妻，不做什么都好，你活着……只要你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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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的眼睛慢慢闭上了，睫毛上沾着血珠，像挂着两颗破碎的红玛瑙。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却依旧没有断，胸口还有极轻的起伏，像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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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抱着她，一动不动，任由她的血染红他的衣襟。窗外的风卷着枯叶撞在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响，像在为他们这错过一生的缘分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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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那句话，是给他的承诺，也是给她自己的解脱。可他不要来生，他只要今生，只要此刻她还没冷透的体温，只要她还在他怀里微弱的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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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富察傅恒</span>我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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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轻得像怕惊了她的梦，<span>富察傅恒</span>来生我等你，就在钮祜禄府的海棠树下，什么都不做，就等你来找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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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终于彻底灭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傅恒的哽咽声，和景娴极轻的呼吸声，在无边的寂静里交织，像一首未完的悲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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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活着，哪怕只剩下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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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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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在黑暗里睁着眼，一遍遍地描摹她的轮廓。他会守着她，守到她醒来，守到春天，守到那满树海棠花开，守到来生她来找他的那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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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这希望，像黑暗里的萤火，微弱得随时会熄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