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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太后身边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见了傅恒会脸红，递茶给傅恒时手都会抖。可现在，她是他的皇后，是永琰的额娘，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那些陈年旧事，早就该被岁月磨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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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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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还有些如释重负的疲惫，他抬起手，颤巍巍地抚上她的脸颊。她的皮肤依旧细腻，只是没了年轻时的饱满，带着点凉意，像块温润的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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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没有躲，任由他抚摸着，指尖的粗糙擦过她的皮肤，带来些微的痒意。她知道，这一关，她又过了。帝王的心，就是这样反复无常，既要你的忠诚，又怕你的忠诚里藏着别的心思。她的平静，不是因为忘了，而是因为太懂——懂他的多疑，懂他的不安，更懂如何让他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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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朕老了，心思也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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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叹了口气，收回手，重新靠回榻上，语气里带着点脆弱，<span>弘历</span>有时候想起过去的事，就睡不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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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皇上只是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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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拿起薄毯，轻轻盖在他腿上，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i>钮祜禄景娴</i>等过了这阵子，臣妾陪皇上去圆明园住些日子，那里清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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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好。</p>
弘历闭上眼睛，嘴角却微微上扬，<span>弘历</span>有你在，朕就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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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偶尔噼啪响一声，香炉里的檀香袅袅升起，缠成一团温柔的网。李玉悄悄退了出去，心里暗暗佩服——皇后娘娘这本事，真是无人能及，皇上那点弯弯绕绕，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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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坐在榻边，看着弘历渐渐平稳的呼吸，捻着佛珠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指尖的凉意透过紫檀木传来，像傅恒送她的那枚银镯，在无数个深夜里，硌得她心口发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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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忘？只是不能忘，也不敢忘。那些过往，是她的软肋，也是她的铠甲。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在雪夜哭泣的小姑娘了，她是皇后，是永琰的额娘，她的平静，是给皇上的定心丸，也是给自己的护身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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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停了，铜铃也不响了。景娴低头，看着弘历鬓角的白发，轻轻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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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里的日子，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得稳了，也就忘了当初是怎么步步惊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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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还信她，只要永琰的位置安稳，那些藏在心底的疼，又算得了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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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参茶，慢慢喝了一口，茶里的蜂蜜甜味，终于压过了那点若有似无的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