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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没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阳光落在她眼睫上，投下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到他耳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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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王爷想要这个孩子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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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的心猛地一缩。他看懂了她眼神里的试探，甚至隐约猜到了她可能的算计。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可那又怎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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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嫁给自己有苦衷，知道她利用自己对付纯妃，知道她心里或许还装着别的人。可他甘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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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愿做她的刀，甘愿被她利用，甘愿守着这份清醒的沉沦，只要能留在她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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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怀了他的孩子。这不是算计，不是交易，是他们之间实实在在的牵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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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抚在小腹上的手。她的手还是凉的，他便用自己的掌心裹住，一点点焐着。他的掌心滚烫，带着不容错辨的温度和珍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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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昼</span>你想留，便留。</p>
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没有丝毫犹豫，<span>弘昼</span>你不想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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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喉间发紧，声音低了些，却依旧清晰：<span>弘昼</span>我也依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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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逼她。从来都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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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的指尖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颤了颤，抬眼撞进他的眸子。那里面没有算计，没有怀疑，只有纯粹的在意和尊重。像个捧着珍宝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等着她的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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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某处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微麻的，带着点陌生的暖意。她别开眼，看向那株海棠树，声音放软了些：<i>钮祜禄景娴</i>留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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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这是个值得留下的筹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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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握着她的手猛地收紧，眼底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他想抱抱她，想告诉她他有多高兴，可看着她依旧清冷的侧脸，终究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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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昼</span>我让人把库房里那支暖玉如意取来给你垫着，还有上次寻来的那匹白狐裘，做个软枕正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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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个第一次要当阿玛的毛头小子，语无伦次却满是欢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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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听着，没说话，任由他握着。阳光穿过海棠花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将他骨节分明的手和她纤细白皙的手映得格外清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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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想起昨夜他来看她，手里拿着本胎教书，笨手笨脚地念着“孕早期忌食生冷”，被她嫌烦赶了出去。那时只觉得他荒唐，此刻想来，或许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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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钮祜禄景娴</i>对了</p>
景娴忽然开口，打断他的絮叨，<i>钮祜禄景娴</i>该告诉太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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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昼</span>嗯，我亲自去说。</p>
弘昼立刻应下，又想起什么，补充道，<span>弘昼</span>你放心，宫里的补品我会让人盯着，绝不会出半点差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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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最担心什么。纯妃在暗处虎视眈眈，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活在风浪里。但他会护好她们，用他的命去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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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看着他眼里的坚定，忽然觉得，有这把心甘情愿为她出鞘的刀，这场仗，她胜算更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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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的风拂过，吹落几片海棠花瓣，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景娴的指尖动了动，轻轻回握住了弘昼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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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轻的一下，却让弘昼猛地顿住了脚步。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动作，眼里的星火瞬间燎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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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却像没事人一样，抽回手，转身往屋里走：<i>钮祜禄景娴</i>我累了，要歇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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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弘昼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微凉触感，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痒得他想笑，又想眼眶发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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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心里的冰还没化。但没关系，他有一辈子的时间，还有这个孩子，总能一点点焐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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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养心殿，李玉正低声向弘历回禀着和亲王府的喜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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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说，正好三个月。和亲王乐得像个孩子，刚从福晋院里出来，就直奔慈宁宫给太后报喜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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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那是傅恒从江南送回来的，据说是苏明哲准备献给纯妃的贡品。听到这话，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span>弘历</span>弘昼，倒是好福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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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垂着头，眼角的余光瞥见皇上眼底的了然。这孩子来得巧，正好卡在苏明哲案尘埃落定的时候，往后这后宫和前朝的天平，怕是要更倾斜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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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妃那边……”李玉试探着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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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弘历</span>让她安分点。</p>
弘历淡淡道，将玉佩扔回托盘，<span>弘历</span>别坏了朕的好兴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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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躬身应了，心里却清楚，纯妃怕是不会安分了。一个怀着孕的太后侄女，只会让她更疯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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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的戏，才刚刚开始热闹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