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些什么？"霍雨浩直截了当地问。</p>
张建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里不安全。跟我来。"</p>
他领着两人穿过几条小巷，最终来到一个老旧的居民区，进入一栋不起眼的单元楼。他的公寓简陋但整洁，墙上挂着几张家庭照片。</p>
"请坐。"他示意两人坐下，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老式录音机，"先听听这个。"</p>
他按下播放键，录音机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戴浩：</p>
"老张，明天早上你休息，让小李送夫人去音乐学院。"</p>
另一个声音（显然是张建军）回答："但是老板，小李是新来的，路线还不熟..."</p>
"按我说的做！"戴浩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记住，明天你从没见过我。"</p>
录音结束，张建军看向霍雨浩："这是车祸前一天晚上录的。我当时觉得奇怪，就偷偷录了下来。"</p>
霍雨浩的脸色变得苍白："你是说...父亲故意安排了一个不熟悉路况的司机？"</p>
张建军摇头："不止如此。"他又拿出一张照片，"这是车祸当天上午我偷偷拍的。"</p>
照片上，戴浩正在与一个男子交谈，那人背对镜头，但身形与林世诚极为相似。照片角落还停着一辆黑色SUV，车牌虽然模糊，但能看出是沪A开头。</p>
"这辆车..."唐舞桐惊呼，"和视频里那辆很像！"</p>
张建军点头："我后来查过，这辆车登记在海龙集团名下。"他看向霍雨浩，"你母亲出事后，我越想越不对劲，开始暗中调查。然后..."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发现你父亲和林世诚之间有秘密交易。"</p>
"什么交易？"霍雨浩的声音紧绷。</p>
"具体不清楚，但肯定与那些不合格建材有关。"张建军叹气，"我本想报警，但第二天就被解雇了，理由是'偷窃公司财物'。"他苦笑，"我知道得太多了。"</p>
霍雨浩沉默了很久，最终问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p>
张建军的神情变得复杂："我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当我在新闻上看到你租下了老厂房，就知道机会来了。"他顿了顿，"你母亲是个好人，她不该那样死去。"</p>
唐舞桐突然想到什么："那段行车记录仪视频，是你拍的？"</p>
"不，是小李拍的。他后来出车祸死了，死前把备份给了我。"张建军的声音带着恐惧，"这不是巧合，霍先生。知道太多的人都不安全。"</p>
霍雨浩的眼神变得锐利："所以你冒险联系我们..."</p>
"因为我得了肺癌，没多少时间了。"张建军平静地说，"死前我想做件对得起良心的事。"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这里有我这些年收集的所有线索，包括那辆SUV的详细信息，小李的遗言录音，还有一些照片。"</p>
霍雨浩接过信封，手指微微发抖："谢谢你。"</p>
张建军摇摇头："不必谢我。我只希望...真相能大白于天下。"</p>
离开张建军的公寓，霍雨浩和唐舞桐沉默地走在街上，各自消化着刚才听到的一切。阳光依旧明媚，行人依旧匆匆，但霍雨浩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p>
"接下来怎么办？"唐舞桐轻声问，"报警吗？"</p>
霍雨浩摇头："证据还不够直接。我们需要更多..."他的声音低沉，"尤其是关于林世诚的角色。"</p>
唐舞桐突然想到："陈云华！她保管着你母亲的另一份证据备份，而且她认识林世诚。"</p>
霍雨浩的眼神变得复杂："但她警告过我们小心林悦...这意味着什么？"</p>
"无论如何，我们需要和她谈谈。"唐舞桐坚定地说，"但今天先回去吧，你需要休息。"</p>
霍雨浩没有反对。回到公寓后，他直接走向书桌，开始整理今天获得的所有证据——笔记本、U盘、录音、照片...他将它们分类归档，建立时间线，像对待一个复杂的数学问题一样严谨。</p>
唐舞桐默默泡了两杯茶，坐在他身边陪伴。她知道霍雨浩需要这种方式处理情绪——将痛苦转化为行动，将混乱梳理成秩序。</p>
直到深夜，霍雨浩终于放下笔，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唐舞桐递给他一杯已经凉了的茶，他接过，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杯中的倒影发呆。</p>
"如果..."他的声音沙哑，"如果我当时没有生病，母亲就不会为了照顾我推迟去举报...也许她就不会..."</p>
唐舞桐猛地抱住他："别这么想！这不是你的错！"</p>
霍雨浩的身体在她怀中微微发抖，像是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决堤。当他抬起头时，唐舞桐震惊地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霍雨浩流泪。</p>
"我们会查清真相。"她紧紧抱住他，声音坚定，"一起。"</p>
霍雨浩将脸埋在她的肩头，深深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在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上，至少她的存在是真实的，温暖的。</p>
窗外，上海的夜色如常璀璨，霓虹灯在黄浦江上投下绚丽的倒影。而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两颗心紧紧相依，准备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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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温榆冬</i>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