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浩望着她舒展的侧影,忽然想起维也纳那个雪夜,她也是这样站在美泉宫露台上,呵出的白气与星空相连。他悄悄打开录音功能,将风声与她的呼吸声一起收藏。</p>
夜幕彻底降临时,露台的智能灯带自动亮起。霍雨浩突然走向角落的旧物箱,取出件用软布包裹的长条物。揭开绒布,竟是那把他母亲用过的古董小提琴。</p>
"琴弓需要重新上松香,"他仔细检查着,"但琴箱共鸣效应依然在理想范围内。"</p>
唐舞桐惊讶地看着他调试琴弦。这是她第一次见霍雨浩主动触碰这件充满回忆的乐器。当第一个音符从弦上跃出时,长风恰好将旋律送往江心,与远洋轮的汽笛声碰撞出涟漪。</p>
他们即兴合奏起来——霍雨浩严谨的巴赫无伴奏组曲,唐舞桐随性的蓝调即兴。琴弓与气流共振,音符时而碎成星芒,时而聚作潮涌。某个瞬间,霍雨浩完全闭上了眼睛,任凭手指凭记忆舞动,风将他额前的蓝发吹成浪花。</p>
曲终时,唐舞桐发现琴箱内侧贴着一张泛黄标签。就着灯光细看,是霍云儿娟秀的字迹:"给雨浩十八岁。愿你的生命如长风,既知来处,亦有归途。"</p>
霍雨浩凝视标签良久,忽然将小提琴轻轻放回琴盒:"母亲总说,音乐是看得见的风。"他指向浦东天际线,"就像那些光,其实都是过去的风带来的讯息。"</p>
当晚他们相拥在露台沙发里,看着邮轮灯火在江面拉出金痕。唐舞桐忽然觉得,霍雨浩近来变得不同了——他依然用数据解析世界,但开始允许某些变量超出计算范围。比如此刻,他并没有记录月光照度对情绪的影响系数,只是将下巴轻靠在她发顶。</p>
凌晨时分,一阵疾风掀翻了茶几上的乐谱。谱纸在露台上飞舞如白蝶,霍雨浩却笑着任它们飘远。"有些旋律,"他替唐舞桐拢紧披肩,"更适合让风带走。"</p>
最新安装的风向标在夜色中旋转,指针在"东南"与"东"之间轻轻摇摆。而黄浦江的长风,正将新的故事送往更远的远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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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温榆冬</span>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