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面碗放在丁程鑫面前的茶几上，又转身去厨房端出自己的那一碗，然后指了指放在桌边那碗水灵灵的蓝莓，这才转身往楼梯走。丁程鑫看着眼前这碗飘着翠绿葱花、汤色清亮、香气扑鼻的阳春面，又看了看马嘉祺端着碗上楼的背影，心里像被温热的泉水浸泡过一样，每一个角落都暖融融、软乎乎的。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马嘉祺对他的照顾和好，细致入微，甚至比他对自己还要上心。</p>
另一边，宋亚轩和刘耀文回到他们合住的公寓，刚换好拖鞋，宋亚轩就急着往自己书桌那边走。</p>
<span>宋亚轩</span>（一边整理着书包，一边说）我先去学习了，今天落下的作业有点多，得抓紧时间补上。你要是有事就叫……</p>
<span>刘耀文</span>（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胳膊，打断了他的话）哎！轩轩，等等。</p>
<span>宋亚轩</span>（停下脚步，回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还有什么事？</p>
<span>刘耀文</span>（挠了挠头，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恳求和不放心）我……我可以在你旁边陪你吗？就坐一会儿，保证安安静静的，绝对不吵你，行不行？</p>
宋亚轩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带着点依赖和坚持的认真样子，心里那点“想独自学习”的念头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他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也软了下来：</p>
<span>宋亚轩</span>“行吧，那你乖乖的，不许出声，不许搞小动作打扰我写作业。”</p>
刘耀文的眼睛瞬间像被点亮的星星，连忙点头，搬了个矮矮的小凳子，紧挨着书桌放下，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真的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宋亚轩低头写字。然而，他的目光实在太专注、太灼热了，像两道有实质的温度，牢牢黏在宋亚轩的侧脸和手上，烫得宋亚轩浑身不自在，连笔尖都开始打滑。</p>
<span>宋亚轩</span>（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终于忍不住侧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刘耀文……你能不能……别老这么盯着我看啊？我……我都没法集中注意力了，写不下去。</p>
<span>刘耀文</span>（非但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微微倾身，伸出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宋亚轩贴着小块纱布的耳廓和周围皮肤，声音低沉下来）这里……还疼吗？（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自责）对不起啊……这次……是我没保护好你。</p>
<span>宋亚轩</span>（被他突如其来的触碰和道歉弄得耳朵“唰”地一下全红了，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避开他的手指）不疼了，真的……马哥给的药很管用。（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都过去了，没关系的，你别老想着这事。</p>
<span>刘耀文</span>（垂下眼睫，声音有点闷闷的）小时候……在老家，我个子小，总被巷子里那些大孩子欺负，每次都是你挡在我前面，护着我，跟他们理论，有时候还为我跟他们打架……（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宋亚轩）现在长大了，我明明比你高，比你壮，拳头也硬了，却还是……还是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受了这么多委屈……</p>
<span>宋亚轩</span>（放下笔，转过身正对着刘耀文，看着他满脸的自责，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笑了笑，语气温柔而坚定）没关系啊，我小时候不就跟你说过吗？我来保护你。（他伸手拍了拍刘耀文的肩膀）而且这次纯属意外，是代逸可太阴险了，谁也想不到他会带人在厕所堵我，这不怪你。</p>
<span>刘耀文</span>（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眼神小心翼翼，带着试探）那……轩轩，你能告诉我……你耳朵……一开始，是怎么回事吗？（他连忙补充）我知道不是天生的……如果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真的没关系。</p>
宋亚轩握着笔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有些泛白，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半晌没有出声。</p>
<span>刘耀文</span>（见状，立刻慌乱地摆手）没事没事！我不问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咱们聊点别的，或者你继续写作业，我保证不吵你了！</p>
<span>宋亚轩</span>（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刘耀文耳中）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事情过去有点久了，讲起来可能有点……难讲。</p>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慢慢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p>
<span>宋亚轩</span>“是我爸……他再婚那年，我才上小学三年级。那个阿姨，就是我后妈，一开始对我还行，客客气气的。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俩就总吵架，为钱，为各种小事……我爸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脾气变得特别特别暴躁，有时候……还会动手打她……后来，没两年，他们就离婚了。”</p>
<span>宋亚轩</span>（说到这里，声音明显带上了更重的颤音，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离婚以后，我爸就把心里所有的火气……全都撒在我身上了。一开始是骂，骂我是拖油瓶，是累赘……后来，就……就动手……有一次，他喝得醉醺醺地回来，我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了，他把我拖进那个又黑又小的储藏室里，锁上门……我害怕极了，在里面拼命喊，用力拍门……他可能是嫌我吵，就随手抓起东西往门上砸……有一个装工具的、很重的铁盒子，穿透了门上的格子网，正好……狠狠地砸在我这边耳朵上……”</p>
<span>宋亚轩</span>（抬手，指尖轻轻抚摸着那只听力受损的耳朵，眼神黯淡下来，充满了当时的恐惧和无助）“当时就嗡的一声，特别响，然后就是剧痛，什么都听不清了，只有不停嗡嗡响……从那以后，这只耳朵就不太好使了，总是有杂音，听远处的声音很模糊，听不清……后来，是丁哥，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的事，趁我爸又一次不在家，连夜偷偷跑来，把我从那个家里带了出来……不然的话，我可能……可能早就……”</p>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刘耀文已经全都明白了。他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眼眶瞬间变得通红，里面翻涌着滔天的心疼和愤怒。他突然伸出双臂，用力地、紧紧地把宋亚轩整个人搂进自己怀里，手臂收得紧紧的，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保护起来。他的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在宋亚轩耳边发誓般低吼：</p>
<span>刘耀文</span>“混蛋！人渣！他不配当你爸！以后……以后我护着你！我刘耀文对天发誓，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了！谁都不行！包括你那个混蛋爸！除非他们从我身上踏过去！”</p>
宋亚轩被他紧紧抱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鼻尖一酸，眼眶也迅速湿润起来。他没有挣扎，而是缓缓抬起手臂，反手同样紧紧地抱住了刘耀文宽阔的脊背，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轻轻地、带着依赖和信任地“嗯”了一声。窗外的月光温柔地透过窗帘的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小片朦胧而静谧的光亮，像是在悄悄地、无声地守护着这个充满了心疼、承诺与救赎的拥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