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站起来：“我要查昨天剩下的饭菜。”</p>
萧煜皱眉：“太医院不会让你碰。”</p>
“我不用进太医院。”她快步往门口走，“我只要昨天午膳剩下的那块鹿肉。”</p>
御药房偏廊外，一个小太监打着哈欠守着。沈微婉拿出御前奉御的铜牌，说是奉旨整理膳食记录。那人犹豫了一下，放她进了侧间。</p>
架子上有几个瓷碟，盖着纱罩。她一眼看到标着“午膳·鹿肉”的那一盘。肉已经吃完，只剩汤汁和油渣。</p>
她伸出手指，蘸了一点汤汁，抹在舌根。</p>
麻。</p>
很淡，几乎被咸味盖住，但确实有。这是胡椒的感觉，而且是新的，旧的不会有这种刺感。</p>
她又拿一小块脂油，凑近鼻子闻。</p>
一股冲鼻的辛香扑上来，带着一点苦味——这是新鲜茱萸的味道。干的不会有这么强的气味。</p>
她闭眼回想。</p>
最近十天，每天午膳都有鹿肉。可翻遍所有菜单，从没写过“加胡椒”或“佐茱萸”。连“微辣”都没提。</p>
说明调味的人不在尚食局。他知道皇上口味，知道怎么躲开检查，也知道哪些味道不会惹怀疑。</p>
“不是厨子。”她低声说，“是能直接碰食材的人。”</p>
萧煜站在她身后，声音冷了：“送菜的？验货的？还是……管特供品的人？”</p>
“都有可能。”她收起瓷碟，“但只有一个位置，能避开登记、跳过检查、还能长期操作——东库接应点的签收人。”</p>
“李三。”</p>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p>
回到尚食局门前小路时，天已亮。雾没散，地上湿漉漉的。沈微婉站在台阶前，手里还捏着那张纸条。她知道，光靠厨房的味道拼不出真相。必须等宫外的消息。</p>
远处传来铠甲声。</p>
一队京畿卫走来，步伐整齐。陆景渊骑在马上，脸很冷。他没下马，也没说话，抬手一抛，一个布袋飞过来，落在尚食局门口的石阶上，发出闷响。</p>
沈微婉走过去，弯腰捡起。</p>
袋子开口，露出里面的黑色颗粒。她捻起一粒，用手一压——外壳脆，里面是暗红絮状，碎末落下，带着明显的辣味。</p>
是干茱萸。</p>
她看着掌心的粉末，眼神稳了。</p>
北狄产的，从黑石口运进来，混在军粮里送到京城的。</p>
这条线，终于连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