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膳真是忠心。”他说，“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毒呢？也许只是七殿下旧病复发？你这么急着带走他，是不是怕——真相太容易查出来？”</p>
沈微婉停下脚步。</p>
她没回头，低声说：“你怕的不是真相查不出，是你知道，只要他还醒着，你就永远洗不清。”</p>
她继续走，穿过人群让出的路。每一步都很稳，但她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那个小瓷瓶，指腹蹭到瓶身一道裂痕——那是上次试药时留下的，她一直没换。</p>
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下。</p>
“对了。”她转身看向崔砚之，“你说我没证据。那我现在补一个——刚才你说话时，右手一直压着左袖口，不敢松开。因为那里藏着一枚铜牌，是你昨晚从永济仓拿出来的通行令。你藏在那里，是怕被人搜到，还是——怕它掉出来，暴露你根本没离开过东库？”</p>
崔砚之的手一抖。</p>
他很快收回，但那一瞬间的僵硬，很多人都看见了。</p>
沈微婉不再多说，转身扶着萧煜走进偏殿回廊。灯笼光照在墙上，影子很长。她感觉萧煜越来越烫，呼吸越来越弱。</p>
快撑不住了。</p>
她加快脚步，轻声说：“再忍一下，马上就到了。”</p>
萧煜喉咙动了动，想说话，她按住他肩膀：“别说，省点力气。”</p>
他们终于到了偏殿门口。守门太监要开门，她忽然觉得怀里荷包一沉——是那枚玉佩，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了外面。她没去碰，只想起林姑姑说过的话：壬寅年，孩子生辰。</p>
而她，正是那一年出生的。</p>
门开了，里面有灯。她扶着他进去，反手关门。</p>
“把外袍脱了。”她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拿出银针包，“我要扎针控毒，你得配合我。”</p>
萧煜靠在床边，喘着气点头。</p>
她掀开他衣领，找准几个穴位，快速下针。针扎进去，他身体猛地一震，冷汗顺着脸流下来。</p>
“疼就咬牙。”她低声说，“别晕过去。”</p>
外面传来脚步声，好像是太医来了。她没理，专心看他的脉象。</p>
忽然，萧煜抓住她手腕，力气很大。</p>
他睁开眼，瞳孔散乱，声音沙哑：“……他们不会让你活下去。”</p>
她看着他，没挣开：“我知道。”</p>
“所以……别一个人扛。”</p>
她轻轻点头，把另一根针扎进他手腕内侧。</p>
烛光闪了一下，墙上的影子扭了一瞬。</p>
她伸手扶正灯芯，继续扎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