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工作室那份措辞谨慎、意在转移焦点的声明,如同投入沸油的冰水,短暂压制后,反而激起了更剧烈的反噬。</p>
【不否认也不承认?这算什么?默认了?】</p>
【保护素人女友是吧?刘耀文你好爱她!】</p>
【脱粉了,心累,原来那些努力和梦想都是演给我们看的。】</p>
【只有我觉得他很勇吗?至少没把女方推出来挡枪。】</p>
【楼上水军吧?他敢承认吗?承认了就得糊!】</p>
网络上的声音撕裂成两派,争吵不休。而线下,情况则更为棘手。沈樊樊所住小区的安保压力与日俱增,甚至影响了其他住户。她被迫暂时搬离,住进了公司临时安排的一处隐蔽公寓,像一只被惊扰的鸟,困在精致的笼子里,与外界的风雨隔绝。</p>
刘耀文的日子同样不好过。原本谈好的代言进入观望期,行程被大幅调整,所到之处,除了依旧坚守的粉丝,也混杂了大量举着手机、言辞激烈的私生和代拍。他按照计划,“正常”工作,出现在机场、录制现场,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将所有汹涌的情绪死死压在那张波澜不惊的完美面具之下。</p>
沈樊樊透过被拉得严丝合缝的窗帘缝隙,看着楼下偶尔徘徊不去的身影,心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她收到过刘耀文几条报平安的消息,字里行间透着刻意维持的平静,但她能想象他正承受着什么。</p>
这种被保护、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焦灼。</p>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沈樊樊的手机再次响起,是马嘉祺。</p>
“樊樊,”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和急切,“耀文把自己关在录音室里一天了,水米未进,我们谁敲门都不应。他之前的药……我们担心……”</p>
沈樊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雨夜练习室那个蜷缩的身影猛地撞入脑海。</p>
“地址给我。”她抓起外套和口罩,没有任何犹豫。</p>
再次踏入那栋熟悉的大楼,绕过层层戒备,沈樊樊站在了录音室紧闭的门外。马嘉祺和丁程鑫守在外面,对她投来希冀又无奈的目光。</p>
沈樊樊深吸一口气,没有敲门,直接伸手拧动了门把手。</p>
门没锁。</p>
录音室里一片黑暗,只有控制台上几排幽蓝色的指示灯在闪烁,像荒野中的鬼火。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他很少抽烟,除非情绪到了极点。隐约还有未散尽的、一丝酒气。</p>
刘耀文背对着门口,坐在高脚椅上,戴着监听耳机,面前的调音台屏幕亮着,上面是一段旋律走向极其压抑、充满撕裂感的编曲。他没有在录音,只是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融入了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里。</p>
沈樊樊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p>
她没有开灯,也没有立刻走近,只是倚在门边,安静地看着他仿佛被无形重担压弯的脊背。她能感觉到那具年轻身体里正在经历的、无声的海啸。</p>
过了很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更久。</p>
刘耀文似乎终于察觉到她的存在,极其缓慢地,摘下了头上的耳机。塑料外壳磕在控制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p>
他没有回头,声音嘶哑干涩,像是被砂纸磨过:</p>
“他们让你来的?”</p>
“我自己要来的。”沈樊樊回答,声音在黑暗中平稳地传递过去。</p>
刘耀文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浓浓的自嘲和疲惫。</p>
“来看我笑话?”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看看我这个连自己喜欢谁都不敢承认的……胆小鬼,现在有多狼狈?”</p>
他又提到了这三个字。这一次,不再是受伤,而是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尖锐的自我攻击。</p>
沈樊樊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穿,疼得她指尖发麻。她直起身,一步步走向他,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直到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站定。</p>
她能闻到他身上更浓烈的烟草和酒精的味道,混合着他本身清冽的气息,形成一种颓唐而危险的矛盾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