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的桃花总在春分前后落得最软，簌簌地粘在涂山萌萌的发梢。她蹲在苦情树下数花瓣，第三十七片刚落在指尖，就听见容容姐的纸扇在她头顶轻轻敲了敲：“又在偷懒，今日的红线术练到第几重了？”
萌萌慌忙把花瓣藏进袖袋，抬头时看见容容姐身后站着三位姐姐——红红姐背着双手，指尖还沾着练剑时的桃枝露；雅雅姐抱着胳膊，耳尖的绒毛被风吹得微动，目光扫过萌萌时软了半分；苏苏则举着半块桂花糕，小跑到她身边：“萌萌妹妹，这个给你，甜的！”
“我没偷懒，”萌萌晃了晃手里的红线，“就是……这线总不听话，系不住树上的飘絮。”
红红姐蹲下身，指尖点了点萌萌的红线，淡粉色的妖力顺着线尾缠上去，原本散乱的红线突然变得温顺，轻轻绕住一片飘落的桃花。“涂山的红线术，靠的不是蛮力，是心意。”她声音温和，“你想系住飘絮，不如先想想，为什么想留住它？”
萌萌眨眨眼，看向苏苏——方才苏苏追着一只蝴蝶跑过桃林，风吹乱了她的发髻，几片桃花落在她的发间，她却只顾着笑，没留意那花瓣很快就要被风吹走。“我想……留住苏苏姐发间的桃花。”她说完，又怕姐姐们觉得她幼稚，小声补充，“苏苏姐笑的时候，桃花落在她头上很好看。”
雅雅姐嗤笑一声，却抬手召来一阵微风，把周围的桃花都拢到苏苏身边，像是给她围了个粉色的小圈。“傻丫头，想留就直说。”她嘴上硬，指尖却帮萌萌调整了红线的角度，“看好了，妖力要顺着心意走，别慌。”
容容姐笑着摇了摇纸扇：“萌萌的心意最纯，倒是适合学红线术。”她从袖袋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这是我整理的续缘案例，你先看着，下次我们去人类小镇，带你看真正的红线怎么系。”
苏苏把桂花糕塞进萌萌手里，自己伸手去接飘落的桃花，却总也抓不住，急得耳朵都耷拉下来。萌萌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握紧了手里的红线，按照红红姐说的，把心意融进妖力里——红线轻轻飘起，绕着苏苏的发间转了一圈，将那几片桃花稳稳地系在了她的发髻上。
“哇！”苏苏摸了摸头上的桃花，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萌萌妹妹好厉害！”
红红姐看着她们，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雅雅姐别过脸，却悄悄把风调得更柔，让更多桃花落在她们周围；容容姐则在册子上轻轻记下一笔：“三月春分，萌萌初成红线术，系花赠姐，心意至纯。”
萌萌咬了口桂花糕，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她知道，自己不是孤单的小狐妖，她有四个姐姐——像苦情树一样可靠的红红姐，外冷内热的雅雅姐，温柔睿智的容容姐，还有永远笑得甜甜的苏苏姐。风又吹过桃林，花瓣落在她们身上，像是苦情树给她们系上的，永不分开的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