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底的终南山脉还裹着残雪。</p>
感业寺坐落在半山腰的平地上,四周的松林被雪压得弯了枝桠,风穿过林叶间的缝隙,卷着雪粒打在禅院朱红的门扉上,发出“簌簌”的轻响,像谁在暗处轻轻叩门。</p>
天还未亮透,青灰色的天光刚漫过山顶,寺外的山道上就已伏下了一道白影。</p>
李白裹着件玄色披风,兜帽压得极低,只露出一截线条紧绷的下颌,手里的青莲剑斜斜贴在腿侧,剑鞘上的青穗被雪打湿,沉甸甸地垂着。</p>
他已经在这里埋伏了两个时辰,从寅时初刻摸到山道旁的巨石后,目光就没离开过感业寺的山门。</p>
寺外的禁军比韩信预想的还要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甲胄上的霜花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手里的长枪斜指地面,枪尖映着雪光,亮得刺眼。</p>
更让他心沉的是,禁军队伍里混着些面生的黑衣人,腰间没挂禁军令牌,却揣着暗哨常用的短刃。</p>
不用想,定是明世隐派来的人。</p>
“看来这老狐狸是真盯上了。”李白指尖在剑鞘上轻轻摩挲,心里盘算着。</p>
原计划是等王昭君祈福结束,趁禁军换班的间隙,从寺后小路接她走,可看这阵仗,别说接人,怕是连靠近禅院都难。</p>
他抬头望了眼寺内,隐约能看到禅房的窗棂,心里忽然想起曲江池边的花灯。</p>
那时王昭君捧着灯,睫毛上沾着细碎的灯花,笑着说“希望能自由”。可现在,她却被困在这满是眼线的禅院里,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