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地触摸他的四肢和躯干，凭借经验判断，虽然有多处严重挫伤和可能得骨折，但幸运的是，似乎没有威胁生命的开放性大出血或严重内伤迹象。</p>
可是，这里是偏僻的小区角落，夜深人静，呼救无人应答。</p>
手机在刚才的奔跑和晕厥中不知掉落在了哪里，也可能根本没信号。</p>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p>
宋离咬紧牙关，深吸一口带着药味的空气，抓住于朦胧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他架起来。</p>
他比她高太多，也沉重太多，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任何力。</p>
尝试了几次，她才勉强将他的一条胳膊绕过自己的脖颈，用自己单薄的后背承托起他大部分重量。</p>
<span>于朦胧</span>呃……</p>
一声闷哼从于朦胧喉间溢出，移动带来的剧痛即使在他模糊的意识中也清晰无比。</p>
<i>宋离</i>对不起……小鱼……坚持住……</p>
宋离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哮喘未平的喘息，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p>
她站起来了，摇摇晃晃，像风中残烛。</p>
于朦胧的重量几乎要将她压垮，她瘦弱的脊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p>
没走出几步，胸腔的窒息感再次袭来，她不得不停下来，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再次拿出喷雾剂，张大嘴，贪婪地吸入。</p>
她的喘息声在于朦胧耳边放大，如同破旧的风箱。</p>
他感受着她背部因为极度用力而紧绷的肌肉，感受着她每一次吸入药剂后短暂的缓解和随之而来更沉重的背负，感受着她迈出的每一步那微小的、却耗尽全力的起伏</p>
这种无能为力、只能成为拖累的感觉，比身体上承受的所有殴打都要痛苦千万倍。</p>
步枪焦躁地跟在脚边，时而跑到前面，似乎在探路，时而又跑回来，用脑袋蹭蹭宋离颤抖的小腿，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给她加油。</p>
宋离就这样，背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哮喘的折磨下，一步一步，如同踩在刀尖上，朝着记忆中最近的医院方向挪动。</p>
夜色深沉，前路漫长，每一步都浸透着绝望、痛苦，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迸发出的、近乎悲壮的顽强。</p>
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只知道，不能停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