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山无意中卷入了某个巨大的政治漩涡?还是他那从未被提及的出身,隐藏着足以引来杀身之祸的秘密?
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一个海外杀手组织,正不计代价地要抹去一个在南海明珠岛上看似“普通”的警卫员。
这背后牵扯的,绝不简单。
高山的侧脸线条很硬,像刀刻出来的一样,此刻正紧紧绷着。
“高山。”
“嗯。”他应了一声,眼睛看着前方。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是孤儿,从小跟奶奶长大的。”
高山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
“那你父母呢?”苏晴晴的声音放轻了些,她意识到自己可能问得太急了。
高山没有立刻回答,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指节泛白。
走廊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他才开了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我听奶奶说,那个时候乱,我爹……出去了,就没回来。”
他言简意赅,视线却飘向了远处窗外的天空。
“我娘,”他顿了一下,喉结艰难地滚动,“生我的时候……人就没了。”
苏晴晴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猛地一抽。
她预想过无数种惊天动地的可能,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浸透了时代悲凉的答案。
战乱,难产。
这片土地上最常见,也最让人无力的悲剧,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浓缩在了她身边这个男人身上。
那股莫名的烦躁和火气,在这一刻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酸楚。
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第一次觉得,这座“山”,原来也承载着如此沉重的过去。
可理智又在提醒她,如果只是这样,那场不惜代价的刺杀又从何说起?
这背后一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你奶奶,”她斟酌着词句,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审问,“还说过别的吗?关于……他们二位的。”
高山摇了摇头,眼神里有一丝迷茫。
“奶奶说得很少,每次问,她都哭。后来我就不问了。”
苏晴晴看着他,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个如山一般沉默的男人,他的过去,就像一座被迷雾笼罩的孤岛。
她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可手抬到一半,又停在了半空中。
走廊里的光线从高处的窗户投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前一后,泾渭分明。
空气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片死寂中,一阵急促又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重重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也敲碎了这片僵局。
“晴晴丫头!”
贺严那带着焦急和威严的声音在走廊尽头响起。
苏晴晴和高山同时回头。
只见贺参谋长带着警卫员,大步流星地赶了过来,那张一向严肃的脸上,此刻竟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他几步走到苏晴晴面前,锐利的视线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看到她脸上那抹已经干涸的血迹时,瞳孔猛地一缩。
“受伤了?”
“不是我的。”苏晴晴摇摇头,声音有些干涩,“是那个杀手的。”
贺严的视线这才转向她身后沉默如铁塔的高山,审视的意味极浓,但最终还是落回苏晴晴身上,语气不容置喙。
“到我办公室说。”
贺严的办公室里,陈设简单,一张行军地图占了半面墙。
警卫员倒了三杯水,然后便守在了门外。
贺严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直直地盯着苏晴晴。
“到底怎么回事,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苏晴晴没有隐瞒,将海滩遇袭、溶洞擒凶,再到审讯室里的对话,全都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当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那个杀手,代号蝎子,他的任务目标不是我。”
她顿了顿,侧过头,第一次正视身旁站着的高山。
“是他。”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