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眼中的迷茫和痛苦,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取代——那是一种在溺水时抓到浮木的眼神。他没有嘶吼,而是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沙哑但无比坚定的字:“是!”
这声嘶吼,中气十足,仿佛把胸中所有的郁结和悔恨都吼了出去。写检讨,总比让他一个人憋着胡思乱想强。
赵宇深深地看了苏晴晴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一把揽住王大锤的肩膀:“走,回去我教你怎么写。五千字,小意思。”
“其他人,原地解散。”
“是!”
利剑小队的成员们互相搀扶着,拖着灌了铅一样的腿脚,消失在夜色下的礁石滩中。一个队员脚下一滑,被身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拽住,两人都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背。他们的背影在月光下被拉得很长,沉默,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显沉重。
转眼间,原地只剩下苏晴晴、高山、周北辰和抱着“须弥生灵袋”焦急万分的李默。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去医院吗?岛上的卫生院根本没条件做这么复杂的手术!”李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我们去找一个能拍板的人。”
苏晴晴说着,手一挥,一辆崭新的军用吉普车凭空出现在沙滩上。
李默:“……”
他的世界观,在这两天的时间内已经被反复碾压,现在已经麻木了。神仙老大变出一辆车,很合理,非常合理。
“上车。”
苏晴晴话音刚落,甚至没走向驾驶位,高山已经像一道沉默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手扶着门框,等着她的下一个指令。他的动作是本能,是刻在骨子里的职责。周北辰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拉开了后排的车门。苏晴晴看都没看驾驶位一眼,直接对高山下令:“你开。”
然后转向李默,“坐副驾,看好你的宝贝。”
最后才对周北辰说:“后面待着。”
周北辰挑了挑眉,没说什么,拉开另一边的后门坐了进去。
吉普车发出一声低吼,车灯划破黑暗,在崎岖的礁石路上颠簸着,朝着龙湾军港的方向疾驰而去。
……
师部,作战指挥室。
周定国师长掐了掐眉心,看着桌上那份关于岛上水资源储备的报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已经是后半夜,但他毫无睡意。
“报告!”警卫员在门口喊道。
“进来。”
“师长,苏晴晴同志带着人求见,说有万分紧急的军情要向您汇报。”
“苏晴晴?”周定国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凌晨四点。
这个时间点,她来干什么?
“让她进来。”
几分钟后,作战室的门被推开。
苏晴晴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高山和周北辰,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神情焦灼的陌生军医。
周定国的瞳孔缩了一下,但脸上不动声色。
他知道,出大事了。
“师长。”苏晴晴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我需要立刻征用师部医院,还有全院所有的医生和护士。”
周定国还没开口,他身后的一个作战参谋就皱眉道:“苏晴晴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师部医院是部队的,不是……”
“闭嘴。”周定国冷冷打断了他,他盯着苏晴晴,“所有人都出去。”
作战室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周定国缓缓摘下老花镜,“啪”的一声,干脆利落地合上,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作战室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他没有擦拭镜片,那双不再需要镜片遮挡的眼睛,死死锁定在苏晴晴身上。眼神里的审视、震惊和探究,几乎化为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