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的眼睫浅颤，自漫长的昏迷中苏醒。</p>
她的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让她恐惧的黑暗牢狱，而是一片无的、流动的幽蓝。</p>
巨大的珊瑚如同虬结的巨木，在微光中安静地生长，发光的鱼群是这深海中唯一流动的星辰，静谧得能听见她心跳的回声。</p>
与蔚蓝相对应的是一大片洁白，像珍珠一样。</p>
不，那就是珍珠。</p>
小夭感受着手下传来的温润触感，才发现原来自己躺在一片巨大的蚌壳里。</p>
她好久都没有放松了。</p>
“好美的一场梦啊！”</p>
小夭喃喃自语道。</p>
都说人回光返照时，会见到自己这一生最美好的场景。自己在被皓翎离朱折磨死之前，能躺在大贝壳上，看到这么美的场景，也不亏了！</p>
她自欺欺人地想道。</p>
“你没在做梦。”</p>
一道清冷疏离的声音，打破了小夭的幻想。</p>
对面，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向她走来。</p>
是相柳。</p>
竟然是相柳。</p>
他眉目如寒星映雪，鼻梁高挺如锋，薄唇抿成一道淡薄的弧线。如瀑的白发仅用一根发带束起，几缕碎发垂落，更衬得那张脸俊极，冷极。</p>
当小夭彻底看清来人的脸时，她拼命地往后退，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塞入蚌壳里面。像砂砾一样还没变成珍珠之前那样，被蚌的血肉紧紧包裹。</p>
可惜，这是蚌壳，不是蚌。</p>
小夭只能拼命侧着身子面对相柳，把那条没有胳膊的膀子塞进蚌壳的夹缝处。</p>
她真得很怕相柳见到自己这副残废的样子。</p>
相柳的脚步像是踏在她的心上一样，要把她整个人踏碎。</p>
小夭她要崩溃了。</p>
看着小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珠，相柳停住了脚步，不再向前。</p>
他转身走到了蚌壳的边缘，坐了下来。</p>
小夭只能看见他清瘦挺拔的背影。</p>
会发光的小鱼一边快乐地吐着泡泡，一边在蚌壳里面游来游去。它们有的从小夭的头发间穿过。</p>
看着它们扭着尾巴的样子，小夭的心慢慢地安定下来。</p>
她用手指点了点小鱼吐出的泡泡，开口道：“为什么我可以在海里呼吸？”</p>
尽管她没有对着相柳问，但相柳知道他问得是谁。</p>
“因为我给你喝了我的妖血，它可以让你在海底里自由呼吸。不过，这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等它的妖力耗尽，你就不能呼吸了。”</p>
相柳淡淡地回应道，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p>
小夭愣了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