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缬祖寝殿，殿内的纱帘在暮春的风里轻轻摆动，像极了缬祖年轻时纺出的薄纱。</p>
此刻这位曾经以纺织技艺闻名大荒的西炎王后，正躺在寝殿的雕花木榻上，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锦被的一角。</p>
药碗搁在床边小几上，褐色的药汁映出她凹陷的面容。</p>
<span>缬祖</span>“是母后太没用了。”</p>
缬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个字都带着血沫的气息。</p>
<span>缬祖</span>“连自己的儿子、儿媳都护不住。”</p>
<span>缬祖</span>“让玱玹和韶华小小年纪就父母双亡。"</p>
阿珩的手抖了一下。</p>
她看着母亲灰白的头发散在枕上，想起三十年前那个教她辨认桑叶的妇人，那时的缬祖手指灵活，能在眨眼间理清最乱的丝线，如今这双手却连药碗都端不稳了。</p>
<span>西炎珩</span>“母后安心养病。”</p>
阿珩用丝帕擦去母亲唇边的药渍。</p>
<span>西炎珩</span>“我会留在朝云峰照顾抚养玱玹和韶华。”</p>
<span>西炎珩</span>“从今往后，他和小夭姐妹三人一样都是我的孩子。"</p>
闻言，缬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p>
<span>缬祖</span>“你......真的不再回皓翎？”</p>
<span>西炎珩</span>“我已经与少昊和离。”</p>
阿珩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利刃划开往事。</p>
<span>西炎珩</span>“从此只是西炎的王姬，不再是皓翎的王后。”</p>
缬祖的咳嗽声撕碎了殿内凝滞的空气。</p>
阿珩看见血珠溅在母亲素白的寝衣上，像极了那年春日里飘落的桃花花瓣，当年她被迫穿上嫁衣时，母亲也是这样咳着为她整理发髻。</p>
<span>缬祖</span>“当年，你便不愿嫁给少昊...如今分开了，也好！”</p>
阿珩突然想起那个雨夜，赤宸站在朝云峰下的身影。</p>
如果当时母亲没有拦着她......这个念头刚起就被掐灭，她看着母亲咳出的鲜血在锦被上晕开，慌忙要去唤医师。</p>
缬祖却死死拽住她的衣袖。</p>
<span>缬祖</span>“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p>
老人家的目光突然变得异常锐利，</p>
<span>缬祖</span>“去把五个孩子叫来。”</p>
阿珩点头，等她带着孩子们进来时，月光正好穿过窗棂，在缬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p>
缬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像一盏即将燃尽的灯。</p>
五个孩子围在榻前，眼中噙着泪，却倔强地不肯落下。</p>
玱玹跪在最前面，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这样就能撑起整个朝云峰的重量。</p>
<span>缬祖</span>“玱玹……”</p>
缬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p>
<span>缬祖</span>“如今你是朝云峰上唯一的男丁了……”</p>
<span>缬祖</span>“从今往后，你要承担起保护朝云峰的重任。”</p>
玱玹用力点头，喉咙发紧。</p>
<span>玱玹</span>“好。”</p>
缬祖艰难地抬起手，五个孩子立刻凑上前，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小手放进她枯瘦的掌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