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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之月，百花盛开时，老木为串子和桑甜儿举行了婚礼。</p>
鞭炮声噼里啪啦炸响，碎红纸屑纷纷扬扬落了一地。</p>
门窗上贴着崭新的喜字，柱子缠着红绸花，连院角的药架子都系上了红布条，整个回春堂被喜气浸得发亮。</p>
串子一身大红喜袍，笑得见牙不见眼，端着酒杯满场转悠，活像只得意洋洋的公鸡。</p>
桑甜儿跟在他身后，胭脂抹得匀净，发髻上的银簪子随着步子轻轻晃动。</p>
<span>串子</span>“麻子哥！”?</p>
串子一把勾住麻子的肩膀。</p>
<span>串子</span>“咱哥俩今天可得喝个痛快！”?</p>
<span>麻子</span>“那是自然！”</p>
麻子哈哈一笑，端起酒碗跟他重重一碰。</p>
<span>麻子</span>“你小子总算成家了，我这当哥哥的奉陪到底！”?</p>
酒液泼洒，两人仰头灌下，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p>
桑甜儿抿了抿唇，端着酒杯转向春桃。</p>
春桃挺着隆起的肚子坐在凳子上，脸上半点喜色也无，甚至往旁边挪了挪，像是怕沾上什么晦气。</p>
<span>桑甜儿</span>“嫂子……”?</p>
桑甜儿声音轻柔。</p>
<span>桑甜儿</span>“我敬您一杯。”?</p>
春桃眼皮都没抬，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冷笑一声。</p>
<span>春桃</span>“我可不敢当，谁知道这酒干不干净？”?</p>
桑甜儿的手僵在半空。</p>
串子正跟麻子划拳，笑得前仰后合，压根没往这边看。</p>
<span>玟小六</span>“春桃怀了孩子，自然不能喝酒。”?</p>
玟小六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笑嘻嘻地夺过桑甜儿手里的酒杯。</p>
<span>玟小六</span>“甜儿啊，你还是多敬我几杯吧，我这人最不怕醉！”?</p>
桑甜儿眼眶微红，感激地看了他一眼。</p>
<span>桑甜儿</span>“好，那我敬六哥。”?</p>
瞫湛默不作声地替玟小六斟满酒，指尖在杯沿轻轻一托，示意他少喝些。</p>
玟小六冲他眨眨眼，仰头一饮而尽。</p>
桑甜儿也跟着干了，辣得直吐舌头，倒把先前的委屈冲淡了几分。</p>
老木也站起身举杯，可他刚起身，木凳上的余温还未散尽，阿念便已带着海棠踏入院中。</p>
她一身锦绣华服，发间珠翠轻晃，在满院粗布麻衣间显得格格不入，像一只误入麻雀群的孔雀。</p>
<span>老木</span>“妹子来了！”</p>
老木放下酒杯搓着手，笑得憨厚。</p>
<span>老木</span>“快过来坐，这儿位置好！”</p>
阿念对老木的殷勤只冷淡地点了点头，目光一转，笑盈盈地望向玱玹。</p>
<span>皓翎忆</span>“轩哥哥，海棠说你们在这儿喝喜酒，我还不信呢。”</p>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让原本喧闹的院子骤然一静。</p>
韶华正想和身旁的叶十七说话，一转头，发现人已不见踪影，只余一只空酒杯搁在桌上，酒液映着晃动的烛光。</p>
阿念环视四周，目光从串子油腻的喜服扫到桑甜儿微红的指尖，再到春桃鼓起的肚子，最后掠过满桌粗瓷碗碟，眼底浮起毫不掩饰的轻蔑。</p>
串子笑容僵在脸上，拳头捏得咯咯响，却被桑甜儿一把按住手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