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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阿婼刚用布巾擦完赤水丰隆脸上最后一点血渍。</p>
她将他额前凌乱的发丝拨开,露出那道已经缝合好的伤口,虽然还泛着红,却总算没了之前的狰狞。</p>
“姑娘,米汤熬好了。”</p>
大娘端着个粗瓷碗进来,见屋里收拾得整齐,床上的公子也清爽了许多,忍不住咂舌,“你这手倒是巧,比我家那口子强多了。”</p>
阿婼接过碗,低声道了谢。</p>
她坐在床边,舀起一勺米汤,用唇试了试温度,才轻轻送到赤水丰隆嘴边。</p>
他昏迷着,吞咽有些费力,她便耐心地一点点喂,直到小半碗米汤见了底。</p>
正准备收拾碗筷,大娘又颠颠地跑进来,手里捧着个蓝布包: “姑娘,给你找了身衣裳,是我年轻时穿的,浆洗得干净,就是旧了点,你先换上吧。”她解开布包,露出一套靛蓝色的粗布衣裙,“我这衣裳可是当年陪嫁的,平时都舍不得穿,你看这针脚……”</p>
阿婼看着那叠得整齐的衣裙,心里一暖,</p>
<i>皓翎婼</i>“多谢大娘。”</p>
“谢啥,”大娘摆摆手,压低声音,“我家老头子和儿子都在镇上干活,得月底才回来,你放心换,没人瞅着,夜里要是有啥动静,就喊我,我耳朵灵着呢。”</p>
阿婼点头应下。</p>
大娘端着空碗要走,回头目光扫过阿婼手臂上的擦伤,又从布包里摸出个小陶罐,“这是我家老头子配的伤药,专治跌打磕碰,你赶紧擦擦,年轻人皮肉嫩,别留了疤,等这位小哥醒了,瞧见了该心疼了。”</p>
阿婼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胳膊,又转头望向床上的赤水丰隆,轻轻“嗯”了一声。</p>
大娘走后,阿婼拿着衣裙走到里间,粗布的质感有些磨皮肤,却带着阳光晒过的干爽气息。</p>
换好衣服,她对着模糊的铜镜照了照,镜里的人影素面朝天,穿着朴素的衣裙,倒像个寻常人家的姑娘。</p>
她走回床边坐下,指尖轻轻抚过赤水丰隆的脸颊,从他紧锁的眉头到挺直的鼻梁,再到抿紧的唇。</p>
她俯下身,将耳朵轻轻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那平稳了许多的心跳声,低声呢喃,</p>
<i>皓翎婼</i>“快点醒过来吧……”</p>
她心里翻涌着悔意。</p>
若是早知道他的心意,若是早一点告诉他自己的想法,馨悦也不必费尽心机撮合,他们或许就不会去游玩,不会遇上妖兽,更不会摔下悬崖……</p>
可转念又想,若没有这场意外,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看似直来直去的男人,竟把她放在心尖上疼,更不会明白,自己早已在他一次次的示好里动了心。</p>
接下来的几日,阿婼寸步不离地守着。</p>
每日替他换药,用灵力一点点梳理他淤堵的经脉,夜里怕他发烧,几乎不敢合眼。</p>
她自己的伤也在慢慢好转,只是夜里总睡不安稳,稍有动静就会惊醒,生怕再遇上妖兽,更怕他有什么闪失。</p>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阿婼实在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p>
床上的赤水丰隆睫毛忽然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眼。</p>
起初视线是模糊的,等看清趴在床边的身影,他猛地顿住,是阿婼。</p>
她眼下泛着乌青,头发松松挽着,身上那件陌生的粗布衣裳衬得她脸颊更白,却有种说不出的踏实。</p>
他下意识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顶。</p>
阿婼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有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顶,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p>
她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p>
赤水丰隆醒了。</p>
他就躺在那里,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p>
阿婼心头一喜,猛地站起身,可因为趴得太久,脚麻得厉害,身体一晃就要摔倒。</p>
<span>赤水丰隆</span>“小心!”</p>
赤水丰隆连忙伸手去扶,却忘了自己后背的伤,一动牵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p>
<i>皓翎婼</i>“别动!”</p>
阿婼瞬间忘了自己的失衡,扑过去按住他,掀开他的衣襟查看伤口,见只是渗了点血,才松了口气,抬头瞪他,</p>
<i>皓翎婼</i>“刚醒就乱动,不知道自己伤得多重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