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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的夜，雪粒子簌簌落在松枝上，积起薄薄一层白。李寒衣立于崖边，铁马冰河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剑风扫过，枝头积雪应声而落，化作细碎的银雾飘散。她正练到剑意凝练的紧要处，剑招愈发凌厉，每一次挥剑都似要劈开这沉沉夜色，身后却忽然传来轻缓的脚步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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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落收招，剑尖点地稳住身形，李寒衣回头，便见司空长风一袭白衣落在不远处的雪地上，衣摆未沾半片雪屑，倒像是从月色里飘来的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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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练剑正到关键时候，”她持剑走近，语气带着习武之人被打断的不耐，剑穗在夜风里轻轻晃动，“什么事，非要此刻寻我商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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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长风拱手，神色比这苍山夜雪更显凝重：“暗河出了大变故。大家长身中‘雪落一枝梅’奇毒，如今苏、谢、慕三家家主都反了，个个都想抢眠龙剑，夺那大家长之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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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眉梢微挑，指尖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暗河的内乱，也归我们雪月城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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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归，”司空长风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处被夜色笼罩的江湖，“可江湖如阴阳，雪月城是明面上的正道支柱，暗河便是暗处的势力核心。他们若乱了，整个江湖都会跟着动荡——魔教余孽若趁机作乱，正道又要陷入混战，这与雪月城，终究脱不了干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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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李寒衣转过身，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剑身在月光下映出她清冷的侧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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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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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姐。”李寒衣打断他，语气不容置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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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长风无奈改口，语气恳切了几分：“师姐，你当年与暗河的苏暮雨、苏昌河有过一面之缘，对他们的人品武艺都看在眼里。如今暗河内乱，我希望你能代表雪月城出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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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沉默片刻，雪落在她的发间，竟似浑然不觉：“你想要什么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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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新主是谁，不仅关乎他们自己，更关乎江湖未来，”司空长风的声音沉了些，“当年魔教东征，苏暮雨曾暗中助过正道，其人沉稳正直，若能让他握住眠龙剑，暗河便不会沦为祸乱江湖的利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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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衣身形微顿，缓缓转过身，眼底闪过一丝决然，剑尖挑起一片雪花，转瞬便融在剑上：“我明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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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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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之时，我会出手，”她打断司空长风，语气依旧清冷，“但有个前提——我的对手，得值得我出剑。”话音落时，她已转身回到崖边，重新举起剑，剑风再次卷起积雪，将两人间的谈话彻底掩在夜色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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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城的夜，比苍山更显压抑。秋水小筑的包厢内，烛火摇曳不定，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映得忽明忽暗。两道身影相对而坐，面容隐在烛火投射的阴影里，只有落子时棋子撞击木盘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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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之乱已起，”浊清公公捻起一枚黑棋，缓缓落在棋盘角落，声音平淡无波，“不出十日，便能见分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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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大皇子萧永嗤笑一声，指尖叩着桌沿，语气里满是不屑：“一个见不得光的宗门，换个首领罢了，能掀起什么波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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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此言差矣。”浊清抬眼，烛光在他眼底映出一点微光，“黑暗中的河，平静时能映着月光照亮前路，可若汹涌起来，却能吞噬一切，不留余地。暗河掌控着江湖半数的情报与杀手，若能为殿下所用，便是争夺至尊之位的最好利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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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将一枚白棋扣在棋盘上，棋子嵌入木盘，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就让它汹涌！让暗河的水，先漫过整个江湖，再涌入天启——助我拿下那龙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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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墙上，像两道蛰伏的黑影。包厢外，夜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棂，却吹不散这满室的阴谋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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