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会议结束得比预想中早，余烬离开酒店会议室的时候，给钎城发了条消息</p>
『别问：我这边结束了』</p>
『不问钎里：我在酒店楼下，尾子要迟点，他被教练拉着单独复盘。』</p>
余烬有些意外，走到大堂门口，就看到坐在大堂沙发的钎城。</p>
钎城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手里捏着手机，指尖无意识地在屏幕边缘摩挲。</p>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望过来，站起身时动作稍显仓促。</p>
“等很久了？”</p>
“刚到。”钎城摇了摇头更加局促了些“尾子说复盘至少要半小时，那家菜馆离这儿不远，走路十几分钟。要不我们先过去？”</p>
“好。”</p>
走出酒店时，风带着潮湿的热气扑过来。</p>
钎城走在靠马路的一侧，步伐不快，却总在余烬稍微放慢脚步时，下意识地停一停。</p>
路过一家开在巷口的糖水铺时，钎城停下脚步“这家双皮奶很正宗，要不要带一份？”</p>
没等余烬回答，他已经转身走了进去。</p>
隔着玻璃橱窗，能看到他跟老板低声说着什么，手指在玻璃柜上点了点。</p>
余烬站在原地，看着阳光落在他挺直的背影上，温和的性格，好似没有脾气一样。</p>
钎城拿着双皮奶走出来时，余烬正看着巷口斑驳的墙皮出神。</p>
墙面上贴着褪色的老广告，“修鞋配钥匙”几个字被雨水泡得发涨，倒有种说不出的烟火气。</p>
钎城把其中一盒递过来，指尖沾着点冰凉的水汽“试试看？”</p>
双皮奶入口时带着椰香，甜得很克制。</p>
余烬没说话，只是看着巷子里来往的老人，他们背着竹编的菜篮，慢悠悠地走过，嘴里哼着听不懂的粤剧调子。</p>
“以前九尾总拉着我来这条街。”钎城忽然开口，声音混在市井声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说这里的云吞面比基地食堂的好吃三倍，结果每次来都要抢我的虾仁。”</p>
余烬忍不住笑了笑“你们关系很好？”</p>
不然九尾不会把抑制剂来源余烬的手，这件事告诉钎城的。</p>
“习惯了。”钎城低头搅着自己碗里的双皮奶“从青训队就在一块儿，他抢我的饭，我替他挡教练的骂。”</p>
“边走边吃吧。”</p>
余烬率先迈步，塑料盒在手里轻轻晃着。</p>
钎城快步跟上，两人之间隔着半臂距离，不远不近。</p>
巷子里的老榕树垂下长长的气根，像串绿色的帘子。</p>
很久钎城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研究室是不是经常要熬夜？”</p>
余烬咬了口双皮奶，奶皮滑嫩得像要化在舌尖“嗯，数据有时候要及时记录，比打比赛轻松点，不用时刻绷紧神经。”</p>
钎城顿了顿“上次看新闻，说搞科研的平均睡眠才四个小时。”</p>
余烬挑了挑眉，没想到他会关注这些“你还看这种新闻？”</p>
钎城的耳尖有点红，视线飘向旁边的修鞋摊“那个修鞋的大爷，以前是机械厂的工程师，退休了就来这儿摆摊。他说搞技术的都一样，跟自己较劲。”</p>
余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修鞋摊前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手里的锥子穿线时稳得没一丝晃动。</p>
阳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泛着柔和的银光。</p>
余烬笑了笑，给他解释“实验数据差0.1都得推倒重来，跟你们打比赛算技能伤害似的，差一点就可能团灭。”</p>
钎城眼睛亮了亮“对！上次跟AG打决赛，九尾的不知火舞差0.5秒没踢到一诺，不然就一波了。”</p>
提到一诺的名字，余烬抿了抿唇，低头舀起最后一勺双皮奶，椰香混着奶香在喉咙里漫开，甜得恰到好处。</p>
钎城察觉到了他的避而不谈“你们吵架了？”</p>
“嗯。闹了点矛盾，没事，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碰到。”</p>
走到菜馆门口时，九尾正蹲在台阶上数蚂蚁，听见脚步声猛地蹦起来。</p>
看到他俩手里的双皮奶盒子，立刻嚷嚷“好啊你们，居然背着我吃独食！”</p>
钎城把空盒子扔进垃圾桶，淡淡瞥他一眼“谁让你被教练留到现在。”</p>
九尾哼了声，视线却在余烬脸上打了个转，飞快移开时耳尖有点红。</p>
他抢在余烬前面拉开菜馆门，故意拔高声音“老板！我订的包厢呢？”</p>
包厢里是张圆桌，九尾一屁股坐在余烬旁边的位置，钎城则在对面坐下开始点菜“这个烧腊拼盘要一份，豉汁蒸排骨必须来，还有那个……”</p>
菜上得很快，九尾夹起一块最大的鹅肉往余烬碗里放“试试这个，刚出炉的，皮脆得很。”</p>
“谢谢。”</p>
钎城给他盛了碗汤“先喝点汤垫垫，烧鹅油大。”</p>
九尾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突然夹起一大块排骨塞进嘴里，用力得腮帮子都鼓起来，含糊不清地说“我靠，你是不知道哥们看到你说要暂退有多惊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