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也翻身下马,找了一顶刚搭好的帐篷钻了进去。
当身体接触到干燥的草垫,紧绷了数日的神经骤然松弛,一股难以抗拒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甚至来不及卸甲,只将长锏放在手边,便沉沉睡去。
这是他自楚军围城以来,睡得最沉、最安稳的一觉。
……
与此同时,兖州城西百里之外。
楚王在一众铁骑兵和亲卫的拼死护卫下,狼狈不堪地沿着一条偏僻小路狂奔。
他身上的王袍早已破损不堪,沾满烟灰和血迹,脸上被烟火熏得黢黑,头发散乱,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天下第一藩王的威仪?
他眼中布满了血丝,燃烧着刻骨的怨毒和一种劫后余生的疯狂。
“杨凡!小杂.种!”
楚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嘶哑如同破锣。
“孤誓报此仇!此仇不报,孤枉为楚君!待孤回到大楚,定要重整旗鼓,尽起倾国之兵!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孤要……”
楚王正歇斯底里地咒骂着,发泄着心中滔天的恨意,幻想着卷土重来的血腥报复,可就在这时,大军突然停住,楚王一时不察,差点就撞在了前方开路的先锋背上。
“尔等停下来干什……”
楚王刚要怒声开口质问,但他话还没说完,就猛然顿住。
只见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兵马,正静静的看着他们。
这支兵马人数并不算多,只有约莫两千余人。
两千余人,两千余匹马,如同两千余尊沉默的雕像,矗立在楚王逃亡的必经之路上。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弥漫开来,将楚王等人牢牢笼罩。
楚王喋喋不休的咒骂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他身后的铁骑兵和亲卫们更是瞬间汗毛倒竖,几乎本能地勒紧了缰绳,战马不安地嘶鸣着,原地踏蹄。
楚王的心脏骤然缩紧,一股比昨夜烈火焚城时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他死死盯着前方那支沉默得令人窒息的军队,目光扫过他们那独特而熟悉的甲胄样式,扫过他们手中造型颇为怪异的武器。
“你……你们是何人?!”
楚王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色厉内荏地喝道。
没有人回答他,只见为首的将领缓缓地抬起了手。
随着他这个动作,身后两千余沉默的战士,动作整齐划一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兵刃,斜指向天。
阳光落在冰冷的锋刃上,反射出一片令人心悸的寒芒。
整个动作无声无息,却带着一股山岳倾倒般的压迫感。
楚王身边的孟获脸色惨白,他认出了这种压迫感的来源。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
铁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