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时分,千里之外。
幽州城。
将军府。
一张大桌前围坐三人,这三人是野乐津察、肇驹和郜太尉,肇驹身后站着仙玉真人,野乐津察身后则有两个亲兵。
桌上只有三杯茶,三盘点心,点心的份量十足,堆得老高。
肇驹只是看着野乐津察,面色十分平静。
“四王子这么快叫我们来,有何吩咐?”
野乐津察咳嗽一声。
“哈,今天是你们汉人过年,本王子没什么准备,还请驸马爷海涵。”
肇驹没看到十三公主,松了口气,想到十三公主说晚上要来跟他喝酒,又有些头疼。
郜太尉嘿嘿一笑,道:“四王子客气了。”
野乐津察点点头,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随后一撸袖子,露出半截粗壮的手臂。
“本王子是个鲁莽之人,喜欢直来直去,我这就开门见山了!”
“哦,四王子请说。”
“眼下我大鸟和大京战事吃紧,这是我父汗写给大崋皇帝的信。”
肇驹朝郜太尉点点头,郜太尉伸手去拿信。
野乐津察尴尬地一笑。
“这封信是抄本,原件已送达贵国,父汗的意思,是向大崋借两万骑兵!”
肇驹没想到野乐津察这么直接,连起码的客套都没有。
大崋以步兵为主,仝公公这次领并州兵马大元帅,加上周、王、陈三位节度使,骑兵加起来也不过两万,如果借给野乐津察,那家底就掏空就了。
“这个,就算本王答应,也做不得主啊——”
野乐津察重重地叹了一声。
“是啊,现在万炎老贼纠集十万铁骑围攻南津,我大鸟虽幅员辽阔,但各部族间一时难以汇成大军,大崋若肯借兵,解我燃眉之急,父汗事后必有厚报!”
肇驹抱拳一礼。
“四王子,既然您喜欢直来直去,那本王也开诚布公,在草原上,大鸟国尚且抵挡不住大京铁骑,我大崋步战之师如何能与之抗衡,四王子向我们借兵,岂不是白白送死?”
“本王子知道贵国很难答应此事,不过,我请驸马爷来,只是告知,并不是跟您借兵!”
野乐津察目光灼灼盯着肇驹。
肇驹心里冷笑,这四王子肯定是肚子里有鬼主意。
“王子到底是何求,不妨直说!”
“好,驸马爷痛快,那本王子就直说了,明日我幽州、蓟州的一万骑兵将直接开赴南津,解我父汗的危机,小王恳请驸马爷和我一起演一出戏。”
“什么戏?”
肇驹听到幽、蓟两州的军队有一万人,眉头暗皱,又听到他们要驰援南津,心里又暗喜,幽州只要城防空虚,那仝公公就可以乘虚而入,一举恢复疆土,但听到自己要演戏,又有些不安。
“明日驸马爷代表大崋,向幽、蓟两州宣布,大崋将借兵,并驰援南津,以鼓我军士气!”
这话一出,肇驹霍地站起。
“不行,这个本王做不到!”
野乐津察脸色一沉。
“两军对垒,最重要的就是士气,驸马爷只是帮本王子演戏,这都做不到?”
“演戏可以,但大崋借兵驰援一事,没有朝廷旨意,恕我不能胡乱宣布!”
野乐津察脸上肌肉扭曲两下,啪地一拍桌子,郜太尉吓得身子一软,差点摔到坐位下。
这一声响,门外立刻涌进了七八个亲兵,他们手里按着腰刀,只要野乐津察一声令下,就将肇驹三人剁成肉泥,仙玉真人挡在肇驹身前,也按着佩剑。
野乐津察冷笑一声。
“这件事,驸马爷您答应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肇驹正要再说,郜太尉爬起来一把拉住他,
“殿下、殿下,反正是演戏,我们再考虑一下!”
野乐津察对那些亲兵下令。
“送驸马爷回驿馆休息!”
“是——”
肇驹气得身子发抖,野乐津察根本不把他当回事,什么驸马爷,就是一个名头,他的打算是来劝降,但野乐津察岂是能劝之人,况且现在时机也不对,所以肇驹没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