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戎双目不由被眼前美色黏住。
纵然基于立场、身份,以及对梵慧魔罗无常性情的忌惮,两次欢好,皆显得不情不愿。但是这具身体实在无可挑剔,能令任何男人渴望将目光化作唇舌,顺着那润泽的肌肤一寸寸吻下。
视线顺着积云墨发滑落,去探寻玄瀑掩映下的嫣红一点,与勾勒出腰腹、胯骨,渐渐没入毯中的线条。
细细欣赏许久,转至后背,峻拔高引,如一挂明净玉璧,却嵌有几道抓痕。虽破坏了无暇之美,但俨然添之一分醴艳。
裴戎面庞微热,有些尴尬地偏过头去。
他清楚记得,那些血痕,是昨晚自个儿像被摊煎饼似的翻来覆去那啥时,吃痛得狠了,圈住对方脖颈,用力抓出来的。
“怎么没去换身衣服?”
阿蟾平淡道:“找不到。”
裴戎微愕:“找不到衣服?”
不应该呀?即便岛上物资匮乏,缺谁的东西,也不能缺御众师的。
阿蟾微微侧头,墨发掩住神色,只露出一截挺直的鼻尖。
用一种不太情愿的语调,慢吞吞道:“找不到回去的路。”
半个时辰前,梵慧魔罗完成争夺道器的部署,令众人散去,径自沉眠睡去。将刚刚苏醒的阿蟾抛出识海,独自承受自己赤身裸体,满身痕迹的局面。
阿蟾养性功夫很好,没有动怒。
毕竟自从他们共存一体后,梵慧魔罗经常如此戏弄于他,以坐看其恼怒为娱,且乐此不疲。
阿蟾扬声召唤,欲令仆从送来一套新衣。
孰料,堂外寂寂无声——梵慧魔罗做事何其周全,先人一步,将附近所有奴婢遣散。
阿蟾默然,曲指轻扣桌案。
六尺长的方桌上,铺着一层绒毯,以取自缀明国的昂贵染料,染成艳烈的猩红。宝石屏风,水晶长壶,犀角酒樽,墨玉镇纸等名物错落有致地排布其上。
指握绒毯一角猛然一掀,呯零乓啷一阵乱响,各色名贵摆件呯碎了一地,深红美酒蜿蜒流淌。
肩搭绒毯,猩红逶迤,裸足踩过酒湖,走出议事堂。
听罢缘由,裴戎表现得很是沉稳。
手指悄悄捂住微颤微抖的腰腹,冷静告诫自己,阿蟾再怎么说,也是苦海的御众师,身为下属,不可无礼,不可……哈哈哈哈哈……
齿冠相合,发一声脆响,忍笑道:“御众师回內岛歇息时,你没有跟着认认路?”
阿蟾不紧不慢地拉起毯子,伸手将每一处褶皱抚平,巍然端坐,清逸轩举,肃肃如松下风。纵然一袭毛毯裹身,竟也让他穿出几分孤标秀出的风度。
“认了,但记不住。”
“梵慧魔罗性情着实可厌,总喜欢在我认真记路时,带我去看些我不想看见的东西。”
“久而久之,在他掌控身体时,如非必要,我会选择沉眠。”
“别总聊我的事情,你的伤还疼么?”
阿蟾挥别这个可笑的话题,握住裴戎手臂,将之拽入怀中。
松开腰带,褪去衣衫,垂首查看他背上的伤势。
失去遮掩后,裸/露的脊背着实有些骇人,新伤、旧伤纵横交错,摸起来粗粝咯手。昨日鞭伤业已结痂,混杂在累累伤痕中,竟有些分辨不出。
阿蟾目露悯意,轻轻一叹,左手揽人劲腰,右手轻轻拍了拍后背。
裴戎一个老大爷们,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似的窝在人怀里,微微有些尴尬。
面颊贴着温暖的脖肩,鼻尖能嗅到一抹清寒幽香,应是苦梅的香味,如这人一般清冽淡泊。
掌心贴于后背之处,热得冒出细汗。手掌抚过之处,宛如烘炉烤过,活血通络,汗毛舒张。平素遭受的暗伤,或是不重保养淤积隐疾皆被化开不少。
舒畅的热度从后背烧至心口,再从心口涌下下腹。
裴戎侧脸望去,洁白耳垂在乌檀墨发间若隐若现,一时有些口干舌燥,想要含入口中。
不待遐想飞远,蓦然身躯一僵,阿蟾的手已经抚上他的右臀。
裴戎下意识向前躲避,却发现这一躲令自己几乎是双腿大敞地骑在对方腿上。自觉不妥,赶忙后撤,然而又令臀瓣更加紧密地贴人掌心之中。
双唇微抿,僵直着待人动作,对方竟是一碰即离。
裴戎这才想起,自己右边屁股上,是有一条伤疤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