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对于祁途熟视无睹，只旁若无人的与灵儿交代一句：“你让人同表兄说，爹爹忌日的前一天我便要出宫回莫府，你也早些让人准备好忌日的东西。”
灵儿还没有来得及应话便被依旧站在殿内的祁途抢先说：“师父忌日之事本侯已经叫人着手准备着了，只是你的身体确定能行？”
直到祁途说话，莫如深才似察觉到他的存在般开口：“有劳侯爷，只是我爹爹的忌日，我就算是爬也要爬回莫府。”
可她的话里倒没有一句讽刺，全是实话实说，那是她父亲的忌日，她自是要回去的。
闻言，祁途没再说话，却是朝着她走来，灵儿琢磨着要不要将她刚写好的‘和离书’三个字挡过去，却瞥见祁途的深邃的双眸已经盯着瞧。
祁途没有说话，莫如深坦荡得很，更是没有一句解释。
祁途望着宣纸上秀气的字，亦然没有说话，同时没有一句质问，莫如深并不是第一次说过要跟他和离。
“到时本侯让人进宫接你。”
他说完，不给莫如深反驳的机会，转身便离开殿内。
莫如深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变得悠长。
莫鹰忌日前一天，祁途亲自进宫接人，君傲不放心并不愿意让他把人带走。
可莫如深并未拒绝，他索性便没再说，但是看着莫如深跟着面无表情的祁途离开，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悦。
“朕就不该让如深嫁给他！”
君傲咬着牙说。
边上的太监先是一怔，随后摇着头说：“皇上，平宣侯跟侯夫人的婚事是您亲自下得旨意。”
言下之意，君傲不该说出这番话来，这与他的身份不符。
闻言，君傲只得无声的叹一口气，若非是看得出莫如深很喜欢祁途，他怎可能答应莫鹰的请求。
——
出了宫，马夫习惯性朝着侯爷的方向，却听到莫如深说：“我要回莫府。”
马夫一怔，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偏头看向祁途，像是要征得他的同意。
可在祁途开口之前又听到莫如深说：“他回他的侯府，我回我的莫府。”
莫如深面无表情道：“我这样说，你能听得明白吗？”
大概是她的语气有些渗人，马夫没再征求祁途的意见，便先将马车朝着莫府的方向驶。
不知多久没有同乘一辆马车的两人却是一路沉默，直到听到马车外的马夫说“莫府到了”时，祁途才开口：“你非要在莫府住不可？”
正打算起身下马车的莫如深闻言，便顿下所有动作，偏头看向他，勾着丝丝笑意道：“一山不容二虎，我相信侯爷心里也容不下两个女子。”
她起身，下马车之前只留给祁途一句：“我不为难你。”
祁途顿了顿，只丢下一句“本侯明日再过来”，便随着马车离开莫府大门。
莫如深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淡淡的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不愧是他。”
就在这时。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单膝跪在了莫如深的身前。
“小姐。”
莫如深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人，“莫七，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暂时没有进展，但卑职找到了一块残玉，应是与老爷的死有关。”
莫七呈上那块玉佩，玉佩受损严重，但依稀可以看见上面隐约的“齐”字。
“你继续追查，一旦有任何进展便随时向我汇报。切记，一定要快。”
毕竟，她的时日不多了。
“是。”
莫如深目光看向远方。
人人都说他的父亲是战死沙场的英雄，其实她的父亲根本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在战事胜利之后被人谋杀在了回朝的路上。
她死前，也只剩下两个心愿。
一个是查到父亲枉死的真相，另一个……
另一个，不说也罢。
……
莫鹰的忌日与往常无异，只是府上多了丝沉重的气息，莫府内沉寂得听不到一丝笑声，留在莫府的下人们只闷头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没人敢去莫如深面前晃悠。
饶是如此，却还是有下人在背地里嚼舌根。
“你们发现没有，小姐的脾气越发不好了。”
另一个在边上修整花草的接茬道：“谁说不是呢，成了亲，嫁了人便越发不与人接触，唯独能接近她的怕是只有灵儿那丫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