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根本不信,容锦时这个人,手腕上不小心被捆乐点红痕都要叽叽歪歪卖惨博取同情,真正遇到事情反而什么都不肯说,特别讨嫌,“说实话!”
“好吧。”容锦时整个被烧得通红,“我的头很痛。”
容锦时避重就轻,“还记得在第三层的时候看到的关于脑域开发资料吗?我现在脑袋运转有点超负荷,我怀疑我中招了。”
“但我没事。”柳七一点事情都没有,“你做了什么?”
“没有,”容锦时轻轻摇头,“什么都没做就这样了。”
“这是个房间。”容锦时尽量转移柳七的视线,“你找一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柳七确认这是游戏规则的原因,他并不能帮忙减轻容锦时的负担,只能轻轻有额头碰了碰对方当做安慰,“你怎么总是这么倒霉。”
“所以我一直需要你啊。”容锦时说情话信手拈来,“柳七,也许这里的有些东西跟我们的过去有些相似,但是我保证,是不一样的。”
“我们跟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
柳七刚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容锦时为什么会这么说,直到他看到了被藏起来的日记本。
这当然不是容锦时的日记本,而是一个叫做石当的孩子写的,而这里就是石当居住的地方。
据石当的记录,从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里,因为他的身份是神明使者,石当自己从未见过大人们口中的神明,倒是跟他一样的神明使者很多,都住在这座大山里不让出去。
他们这些使者每个人都配有两个守护者,一个主要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做他们的眼睛,他们的耳朵,他们的双腿,是他们和外界联系的桥梁搬的存在。
还有一个很少见,反正石当就没见过两次,据说可能会是他以后的老婆。
石当作为一个孩子根本就不懂老婆的意思,他们只是告诉他,长大了就知道了。
石当对此并不感兴趣。
神明的使者从小就要学习很多的晦涩难懂的知识,他们会有测试,那些大人们在看到测试结果之后,会根据他们各自的表现对他们所学习的东西进行调整和分配。
就像石当感兴趣并且比较擅长医学方面的东西,很快的到他手上的其他类型的书籍就会不断的减少直到消失,他所有能够接触到的都是医学相关的知识。
柳七看向容锦时,即便是他都觉得这样未免过分极端了,“这很不对劲。”
容锦时这时候似乎缓和了些,只是柳七触碰他的额头时候没有像是之前那般滚烫了,之前柳七有点担心容锦时这么烧下去怕不是要变成傻子。
“确实。”容锦时点头,“他们这不是在养孩子,这是在养专业工具人。”
“我不是说他们。”柳七几乎是有些咄咄逼人,“我是说你!”
在这里,柳七希望在角落的一些记忆可能是受到刺激在柳七的脑海里开始复苏,柳七想起了容锦时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容锦时从小就聪明早熟,因为他本身的存在差不多也是作为工具培养而不是爱的结晶,没有感受到被爱又过份早熟的孩子早早的尝尽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咸,心态多少出问题。
容锦时就走入了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一个是完全不信任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认定所有的七情六欲都是可以用标准的数值计算的,他在心里定了一个标尺,用标准的数字来对待所遇到的任何人,而不是出于自己内心的情感。
可笑的是可能就是负负得正的缘故?一个不正常的小孩用不正常的方式成功扮演了一个相对正常的人。
另一个极端是渴求,对于一个能够完全属于自己不会背叛不会逃离能够完完全全接受自己的人的渴求,这种极端的渴求涵盖了属于他的全部的作为人的感情。
可是容锦时不相信任何人又怎么能够得到这样的人?
于是柳七应运而生。
任何人都可能背叛自己,但他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柳七承袭了容锦时最黑暗最极致最疯狂的那段情感,表现在外就是比如在被欺负的过程中如果柳七这个人格占据了主导地位本来不大严重的小孩子之间的斗殴很可能上升到流血甚至死亡的事件。
小容锦时在那些人中的判定从一个身体很差有些孤僻的天才,变成身体很差有些孤僻的疯子天才。因为常常被欺负导致精神异常人格分裂,第二人格极端暴戾,攻击性极强并且无法正常交流。
为了防止更糟糕的事件发生,小容锦时被单独关押了起来进行治疗。
他们需要一个天才,他可以有许多的小毛病,精神有问题都没关系的,但不能是多出一个不能学习交流无差别攻击疯子人格。
他们开始治疗小容锦时,手段极其狠辣极端。
柳七记忆里对那种治疗唯一的感想就是——疼。
深入骨髓连骨头缝隙都不放过的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疼痛,那些人想要他消失,永远的消失。
这种情况下,原本每次因为自己不注意弄伤了身体都会委委屈屈指着屁大点儿伤口哭唧唧抱怨的小容锦时不顾柳七的拒绝单方面屏蔽了柳七,让他再也感受不到那种几乎要撕裂他的疼痛,独自一人承受了下来。
柳七再次被放出来的时候小容锦时已经被医生认定治疗结束,又跟其他孩子住在了一起只是身体更差了。
小容锦时从来不提那段单独治疗的日子,每次柳七想要询问都被他嘻嘻哈哈用其他的事情忽悠过去。
因为柳七是容锦时的第二人格,在当时他也没有夺取主人格取而代之的想法,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保护小容锦时。
然而他好像并没有能够保护好对方反而给对方带来了更大的麻烦,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柳七自愿给自己套上了枷锁,尝试跟容锦时学习做一个正常人。
柳七抬起容锦时的下巴跟他对峙,“看着我。”
“从小时候开始你就这样,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叽叽歪歪个不停,真正比较严重的事情反而喜欢自己一个人藏着掖着抗下来还特意屏蔽我的思维。”
“以前是我好糊弄,现在你还想用这种低级的手段?”
容锦时叹气,到底是跟之前不一样了,“我们都是一样的,你无所谓的伤害自己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看,我就算心里难受也不阻止你的任何决定。”
“你没有出口阻止,你只是在发现后单方面的用行动来配合了让事情最后转移到我们两个都更能接受的方式。”
容锦时还想说什么被柳七打断。
“你确定这时候要继续跟我吵架!”柳七根本就不给容锦时继续狡辩的机会,一把掀开容锦时不知道何时自己给自己套上的帽子。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容锦时的头发就开始变白,时间在他身上开始加速。
“时间!”
“是时间。”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口,容锦时赞扬的看向柳七,原本最不乐意想问题更喜欢一路直接武力碾压过去,一遇到需要思考就故意躲到一边喊着要睡觉要注意,坚决不理人把事情都推给容锦时的第二人格现在真的完全不一样了。
一切都很好,如果没有继承那有些偏执的毛病,时不时想要完全控制自己恨不得杀死然后重新融合成一个人的想法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