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慕安喝得烂醉,眼睛都睁不开,身上软绵绵的,连点站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撑拐杖走路了。
江沫眠是和司机、保安一起,把她连拖带扶扶回家的。
到家,江沫眠把池慕安先放在沙发上,看她尽力撑开的眼皮底下醉眼迷离,不禁轻轻笑了笑:“怎么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喝不了还喝那么多。”
池慕安靠着沙发,睫毛一扇一扇的,望着视线里变得朦胧的江沫眠。
“朕的脑袋……好晕……”
“那你在这等我会儿。”
江沫眠去给她煮了杯蜂蜜水,到沙发边来喂她喝下去。
温热的蜂蜜水下肚,酒气冰冷的胃囊里也瞬间变得温暖起来。
池慕安喝完依旧迷迷糊糊,舌尖眷恋地舔着嘴里的甜味,休息了好一阵子,才恢复了些许精神。
一睁眼,客厅里空荡荡的,往常的电视声也没有,她的目光逡巡了许久,视野里空无一人。
“江小姐……江小姐?”她忽然有些急,提高音量软绵绵的喊了两声。
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池慕安断了线的记忆不知道接到了哪儿,突然之间,六神无主地想到——江小姐去见相亲对象了!
那个蓝色衬衣、亲昵讨好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和江沫眠的影子重重叠叠,你侬我侬地交织在一起。
一会儿池慕安看见他们牵手笑谈,又一会儿看见了他们同桌用餐。那个相亲对象的脸上,写满了对江小姐的喜爱和迷恋。
池慕安心里燃起了一团火,被酒一浇,燃得更盛。
她攀扶着墙,踉踉跄跄从沙发上爬起来,此刻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看见窗外夜色沉默,便直认为江小姐现在一定还在和相亲对象一起用着他们蜜蜜的晚餐。
池慕安找到一扇门,扒着把手就拽,生硬地往下拉,但就是拉不动,也开不了门。
她对着钢铁做的把手又锤又砸,抡得双手拳头发红了,但没开门下那只小锁,无论怎么扳把手,它都纹丝不动。
江沫眠从浴室一出来,就看见这样的景象。
池慕安单脚站在门口,醉醺醺地对着一个门把手较劲。
江沫眠赶紧过去扶住她,啼笑皆非:“你在这儿做什么?别闹了。”
池慕安一把抓住她:“江小姐!”眼底神光一闪,迷迷糊糊念道:“你回来了……”
江沫眠看她醉成了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先带她回卧室睡觉。
池慕安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觉,然后,等明天一早醒来,酒就解得差不多了。
可是等江沫眠费了好大力气将她带到卧室床上后,池慕安却拉拽着她,死活不让她走。
嘴里还说:“江小姐,别去了……”
江沫眠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只当她是醉后的胡话,偏偏她还一个劲地说个不停,什么“别去了”“不要去”的,没完没了。
江沫眠头疼地摸了摸额头,拉开她的手说:“我不出去,我只是回房间睡觉。”
池慕安把手越拽越紧:“你……你都去了,你骗朕。”
池慕安的手拽在她宽松的睡衣上,睡衣领头本就有两只扣子没扣,这时被她一拉,江沫眠看见自己肋骨和左肩下面的一片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
“池慕安,别闹了,快放手。”江沫眠既无奈又无力,谁叫池慕安现在醉得不省人事,一点道理都不讲。
“江小姐……”池慕安的嘴里还喃喃地念着。
两人就这样纠缠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池慕安到是在床上躺得舒适,但江沫眠被她拽着只能微微俯下身子,滋味可不好受。
后来,江沫眠索性脱了鞋,直接跪坐在床上,一边听她黏黏绵绵的念叨,一边想办法让她松开自己。
可池慕安的手这会儿和铁钳似的,抓住东西就不放。
江沫眠没办法,只能用手去把她手指一根根掰开,好不容易掰到了最后一根,她松了口气,站起来的一瞬间,却猝不及防地被池慕安抓住双手手腕。
突如其来的一阵前倾力让她失了平衡,江沫眠向前一倒,这回是彻底倒在了床上,一半身子还压着池慕安。
然而还有更来不及让她反应的,池慕安的双手马上环过她腰间,紧紧地箍在背后。
池慕安的双眸又醉又怨,眉峰蹙起,酒气从翕翕张张的两瓣唇间飘出来。
“朕不要你去和别人约会,朕不许……不许你背着朕去见别人。”
“女子……女子深夜不许出门,也不许与别的男子单独见面……”池慕安现在无赖又霸道,“是朕的命令。”
江沫眠恍然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被她逗笑了,手摸上她的脸颊,葱白如玉的指尖沿着她侧颊轮廓轻轻勾挲,丝毫没有被她突然抱住的窘迫。
她可不像池慕安,是个牵牵手勾勾肩就会脸红心跳的人。
饶是在此时,江沫眠想要变被动为主动,也不过是一个瞬间、一个动作的事。
池慕安脸上痒痒的,可又要抱着江沫眠不松开,只能扭脖子,把脸偏到一旁。
江沫眠手指弯曲,指侧贴上她下巴的肌肤,一个轻巧用力,便把她的头抬得仰了起来。
江沫眠压在池慕安身上,似笑非笑:“池慕安,你晚上喝的是酒还是醋?”
池慕安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只剩醉眼迷离,呆呆地看着江沫眠留在自己视线里,一片安心。
可后来,池慕安发现视线里那个人动也不动,明明那张绝美的脸庞就近在眼前,却无端端生出一股居高临下的强势。池慕安仰着头对上她一双含笑迷人的眼眸,宛如桃花水潭上春风吹拂,清澈波光荡漾出旖.旎色彩。
池慕安从倒影中看见自己被困在湖水底。
然后江沫眠慢慢压近:“我尝尝?”
江沫眠用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又强势地汲取走她唇舌间的余味,池慕安起初还在本能地想躲,但很快就被驯服得乖乖服从,任由拿捏。
“原来喝的是醋。”江沫眠抬起头,指尖轻轻摸了摸池慕安鲜艳欲滴的唇瓣,声音中透着笑。
池慕安感受到熟悉的安心感弥漫在口腔和鼻翼间时,才缓缓闭上了不肯松懈的双眼,箍住江沫眠的双手也不知不觉卸了力,渐渐摊开,垂在床上。
江沫眠理好睡袍起身,轻轻帮她盖上了被子。
而池慕安醒来后,对昨夜的事没保留下任何记忆。
宿醉后微微叫嚣的头疼感,让她更没力气去回忆别的什么,只记得她在餐桌上和那位相亲对象你一杯我一杯,喝到后头,她浑身软绵绵地倒在椅子上,接下来的事便毫无所觉了。
一想到相亲对象,池慕安立刻警觉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卧室门没关,她正好向着外面喊:“江小姐!”同时掀开被子,扶着床头柜起身。
“别乱动。”江沫眠出现在门口,靠着墙挑眉看她:“睡醒了?”
池慕安点点头,有些迟钝地开口:“江小姐,朕昨晚……”
“你昨晚回来就倒头睡了,”江沫眠接下她的话,说:“都没来得及洗澡。快去洗个澡,顺便把衣服换了。”
池慕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都是昨晚的衣服,只不过少了件披在身上的外套。
抬起袖子闻了闻,身上还残留着一股酒味,实在不雅,于是连忙找出换洗的衣服,直奔浴室去洗了个干净澡。
池慕安出来以后,坐立难安,在厨房里来来回回绕着圈,江沫眠舀起锅里的干贝鸡丝粥尝了一口,把火关掉,漫不经心地笑道:“瞎逛什么,快去桌上坐下。”
池慕安欲言又止,见江沫眠把粥盛进碗里,又向她扬了扬下巴望向门口,无奈只得埋着头走了出去。
在餐桌上,池慕安盯了三分钟碗里的粥,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注视着江沫眠,开口道:“江小姐,朕昨晚喝多了,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哦,是这样吗,你想记得什么?”江沫眠没事人一样,语气不咸不淡。
饶是这样,池慕安还是露出了疑惑的目光:“不知道昨夜……朕喝醉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我们,还有去别处吗?”
江沫眠舀起一口粥,挺好笑地反问:“你都喝多了还想去哪儿?当然是直接回家了。”
“可朕醉了,不记得我们怎么回来的。”池慕安打着算盘问。
“坐车啊。”
“是那位田先生的车吗?”池慕安追问。
江沫眠咽下一口粥,慢吞吞告诉她:“不是,是司机来接的我们。”
“那……”
“他吃完饭就自己回去了,我不是还得扶你回来吗?就没送他。”江沫眠看着她,眯起眼睛笑了笑。
池慕安松出一口气,哦了声,嘴上说:“朕又给你添麻烦了。”心底却开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