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顺没有出门,与沙沙一起辅导旺旺做数学作业。旺旺比同龄儿童要高出几厘米,身体也很结实,在杨陆顺的记忆中儿子很少有浑身脏兮兮的时候,鼻子下几乎没有挂过两条鼻涕龙,衣服不是很贵但绝对合身暖和。因为营养不错,也少有生病住院,偶尔感冒发烧吃点药丸马上就能痊愈。儿子模样也很可爱,眉清目秀的带点女相,性格稍微偏柔弱,也许打小是四姐沙沙带得多沾染上的吧。但也承继了父亲的执着认真,体现在旺旺能认真地学习做功课,从没让沙沙操心劳神。在学校呢能遵守学校纪律听老师的话,表现很不错,这不期中考试取得班级第三名后,在新选的班干部中担任了班长和体育委员。小家伙很有点上进心,成绩不如人就加紧学习,曾在爷爷奶奶面前保证期末考试要拿双百分!
在杨陆顺看来,儿子跟他小时候一样,智力、接受能力并不超前,强就强在有上进心,强在不愿输人的执着上。当然也少不了潜意识中的虚荣心,表现好成绩好就能得到大人的表扬奖励,成为被其他人羡慕的资本,这应该是小孩子乃至青少年普遍存在的现象了。杨陆顺从不觉得有虚荣心不好,至少可以鞭策自己发奋进取。看着一家人和和睦睦享受着天伦之乐,杨陆顺由衷地感到了家庭的幸福,想想从前寄居篱下、骨肉分享,就感慨这一切来之不易,也暗暗保证要好好把握幸福,不愿也不能再失去。
回南平三天了,杨陆顺足不出户,他在享受片刻宁静的同时,也暗暗焦急着事情的进展。范海波倒是一天几个电话来询问该如何写举报信,而侯勇只是带人去南风前来了个电话,就再没任何消息,这让杨陆顺较为紧张。要搞掉笑面虎关键还得看能不能从严富嘴里掏出有力证据,可惜这些是他无法掌握无法确认的。
沙沙瞥见六子在沙发上看着旺旺发愣,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以为六子这次回家是县委有工作。可六子居然几天不出门,而且还不许她在家开麻将局,时不时走神发呆,就担心是不是出了麻烦。可就是从六子嘴里问不出什么,但她也知道六子确实情绪很好,能吃能睡晚上夫妻亲热也是雄风不减当年。也许只是点小麻烦吧,沙沙只能如此宽慰自己,猛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让她警惕起来,六子神不守舍,莫非在春江花花世界有了相好?!
沙沙心里就起了阴霾,她这么怀疑不是没道理,六子本就相貌俊朗,虽然生活地磨砺使六子沉稳很多,也因过于成熟显得老沉持重,倒让陌生人把握不住他真实年龄。可他地位上来了,不去惹人就怕人缠啊。沙沙知道在南平就有这样的事例,县废旧公司一个女的男人病死了,依着年轻漂亮去勾引经理,事发后经理堂客大闹县联社骨干会,造成了不好的影响,结果经理被降职,那女人被远远调到了乡下。沙沙想着想着就毛骨悚然,她不清楚自己真要发现六子在外面乱搞会不会失去理智,但趁现在六子在顾家得好好用柔情绑住,于是顾不上旺旺做功课,腻在六子身边说:“喂,是不是闷在家里没劲啊,要不我们跳舞去,供销宾馆新开了个舞厅,听说很不错哟。”
杨陆顺看到妻子媚态横生,顺手搂着沙沙,心里却一突,咦,她不是只爱打麻将吗,怎么想跳舞了呢?两口子去舞厅倒没什么,要是她单独去让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还不搂出感情来啊。不行,得把她这爱好扼杀在萌芽状态,就虚伪地问:“怎么,我回家你老实在屋里呆了几晚就憋不住想出去溜达呀?平时都跟些什么人跳舞啊?”沙沙也套口气地说:“我见你闷闷不乐的,以为你在党校天天娱乐不习惯呆在冷冷清清的家里,才好心提出陪你出去娱乐娱乐嘛。我平时要么在家辅导旺旺做功课,要么就开麻将局,跳舞那玩意儿我还真不习惯呢。”
杨陆顺说:“我地舞还不是当年你教的么,怎么就不爱跳舞了呢,你怕我不高兴啊?没啥,跳舞属于精神文明范畴,国家都在提倡,我自然也支持了!”
沙沙暗道不好,语气就没那么温柔了:“我当年喜欢跳舞没错,那是我还没结婚撒,我跟你结婚七年旺旺都六岁了,你看我什么时候出去跟别地男人跳舞啊。我这人家教好,结婚后就会安心做你堂客,不是我傲,一般的男人我还不正眼看他呢。以前你从不鼓励我跳舞,今天怎么突然热心了,还什么精神文明国家提倡,是不是你在给自己铺路?”
杨陆顺就郁闷起来,想套人却被人套,也严肃地说:“我给自己铺什么路,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最不爱跳舞了,那你还假惺惺地叫我出去娱乐?我在党校天天晚上都有打电话回家,在春江我也只是应付才偶尔出去唱唱歌。”感觉语气太生硬,就缓和地说:“我地意思,尽量不去跳舞,男男女女搂搂抱抱的,不好。你家教好我知道,我这么说也是为咱这个家嘛。说老实话,你快三十了却只看无;敌\龙1书8屋.整!理得二十几,不留神还以为你是黄花大闺女呢,现在社会风气不怎么好,我是善意的提醒啊。”
沙沙一听心里舒服了,也温柔地说:“你放心,我晓得该怎么做个贤妻良母的,我们那么苦的日子都一起熬过来了,我也知道你是个家庭观念强的好男人,你也说现在社会风气不好,坏女人也不少,你又帅又是领导,我才害怕你被坏女人引诱呢。看在我们乖儿子份上,看在我这么些年孝敬你父母的份上,你千万莫做对不起这个家和我的事哟。”
杨陆顺心下感动,用力地把沙沙搂得更紧了。沙沙如同猫眯一样美滋滋地趴在六子怀里,直到旺旺拿着课本走过来才无奈地分开。旺旺说:“爸爸妈妈,老师叫我背诵今天学地课文,而后签字。”杨陆顺笑着说:“儿子,我都没听你读,就能背诵了?”旺旺说:“课文不长,我上课的时候听张老师讲课,就已经可以背了。”沙沙笑着说:“你别小看咱的乖儿子,你去党校进修你是不晓得,是不是能背所有学过的课文呢。每天睡觉前还要读书二十分钟,好听话地。”
旺旺听妈妈夸奖他,高兴地说:“爸爸,你要不信,我现在就背给你听呀。先从今天学的背起,弯弯的月儿小小地船……”
一家正在乐陶陶,四姐上来说:“六子沙沙,关关来了,在帮爹娘做保健按摩呢,要不要请她上来坐坐?”
杨陆顺一楞问:“沙沙,这是怎么回事?”
沙沙笑着说:“关关真是个好妹子,她不是一直在何医生地门诊部帮忙么,不知从哪里学了手替老人家按摩地手法。这一个多月,每星期来两次。爸妈都说按了舒服呢,还不时给老人们带点滋补品。我怎么劝她都要带,我也没办法。”
杨陆顺算算大半年没见关关了,就说:“那请她上来坐坐吧。”
看到关关依旧有点拘束,杨陆顺笑着说:“关关,真谢谢你啊。何医生身体好吧?”
卫关脸红红地,不知道是因为帮老人按摩累地还是其他原因,沙沙忍不住夸道:“关关,我看你越长越漂亮了啊,要不要阿姨帮你介绍对象?我们农行有不少帅气大学生哟。”
卫关羞涩地说:“沙沙姨,你就别老取笑我,害我都不敢见你。叔叔,我不知道你从省委党校回家了,都没带点水果就上来,真不好意思。我妈身体蛮好的。”
杨陆顺说:“关关,在妇联工作还好吧。”
卫关说:“挺清闲的,每天在办公室没什么具体工作,我就报了函授大专,有空就去妈妈门诊部帮帮忙。”
杨陆顺欣慰地说:“哦,报了大专函授啊。那好,乘年轻多学点东西没坏处,但不能放松工作知道吗。虽然妇联工作轻松,但也要认真完成领导布置的工作。嗳,你哥卫边情况怎么样?可惜遇上了政治风波,耽误了前途。”
卫关微微皱起了眉头说:“边边的情况我们也搞不太清楚,去看就去了河北,通信地走是怀来县,也没说具体做什么,春节也没回家。今年又换了地址,却是北京市里,还是没说在做什么。不过寄了几次钱,一次比一次多,我妈几次想去看看,可我哥不让,说他还没稳定下来,工作也忙,没时候陪着。搞得我和妈妈老是放心不下。”
杨陆顺呵呵笑道:“傻丫头,你哥是大人了,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苦衷。我琢磨着他是想做出点成绩后呢,再给家人惊喜吧。”顿了顿小声问:“关关,你有没有小标的消息呢?都一年多了、音信全无,真令人担心啊。”
关关脸一红,绞着手指头说:“没有,我、我也挺担心他的。”
沙沙叹道:“这个小标也是,瞒着我们也没什么,怕连累干爹情有可原,但干嘛一定要瞒着关关呢。这么牵着吊着,他跑一年两年没什么,要是不回南平了,难道叫关关等他一辈子啊!真是不负责任。”
关关眼泪就出来了:“沙沙姨,小标对我妈有恩。我、我既然答应做小标地女朋友,他要是不提出分手,我只能等他了。”
杨陆顺说:“关关,在这个问题上,叔叔劝你别死心眼,毕竟你是国家工作人员,他是通缉逃犯,你要考虑清楚,我想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不愿见你生活得不幸福不快乐。叔叔给你做主,你要是有喜欢的对象,尽管去交结,日后小标回来,我也会替你说话的。”
沙沙笑着说:“关关,这你放心了吧,标子只听他干爹的话,何况只是女朋友,还没谈婚论嫁呢。你的事包在阿姨身上,保证给你介绍个家庭情况好、国家干部、大学学历地帅气男朋友!”沙沙这么大包大揽也有原因,关关就是她一手撮合跟标子确定关系的,没料到标子出事跑了,心里就过意不去。况且关关对老人很好,她多少得做点什么弥补。她也有信心在南平为关关物色个好男朋友。她知道六子在县里是众人巴结的对象。六子夫人亲自做介绍人,不知道多少家庭好的人盼都盼不到呢。何况关关人漂亮又是坐机关地。
关关忸怩起来,说:“沙沙姨,我、我还小呢,不急着找男朋友。”
沙沙笑着说:“我知道你小,又不是急着让你结婚,先找个好对象处几年,等感无;敌\龙1书8屋.整!理情好了事业有了再结婚才是正理。那阿姨明天就介绍工商局王副局长的二儿子你认识好不,小王大学毕业回家在电力局上班,我见过一次,人高高大大,很斯文地梯子。”
杨陆顺见沙沙媒婆样就好笑,说:“沙沙,你别难为关关了,好象我们关关老姑娘嫁不出去一样。我看她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才是道理。你也少沉迷麻将,现在文凭重要,加工资评职称学历高有优势,你在陪旺旺学习地时候也报个大专函授嘛。”
沙沙笑着说:“等你来操心我的学历晚咯。我们行里早组织集体报考电大了,我都读了一年,不是早告诉你了地么,不记得了啊!”
杨陆顺哦了声说:“是啊,你看我都忘了啊。怎么没见你去读书什么的呀,你地课本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还以为你放弃了呢。”
沙沙说:“不用你来假惺惺来关心我,反正考试都是开卷,抄书谁不会啊。真是,嗳,拳头,老人都夸你按摩效果好,帮我也捏几下试试。我的肩关节有点不舒服,是不是捏几下就好了啊?”
关关笑着说:“应该有好处,我帮你按摩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