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六子没这么温情脉脉地说话了,感动得鼻子一酸,两行泪珠就滚了下来,伏在六子怀里只晓得点头。
侯勇现在有点烦,烦恼着歌厅的生意一落千丈,顾书记爱人和马书记爱人不仅不再来歌厅招揽生意,而且连股也一并退掉了,书记夫人退走了。汪建国俩口子也不再安分。侯勇索性也让建国退了股,原本汪建设也会退,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精打细算的建设没为难他。居然没在经济紧张时期退股,顾局也没退,估计也是知道侯勇没钱。反正本钱造就赚足了,不担心侯勇会亏了他那两三万块钱。
只是侯勇压力就大了,和明明算了下细帐,居然还亏了近十万元,当然歌厅转让出去。至少值三十万左右,可南平还没什么人有那么大的手笔接下“王中王”。一时间没了各单位地公款消费,营业额直线下降,常常是十五、六个包厢空闲着,好歹侯勇交游广泛。三教九流的朋友不少,还有来捧场光顾的,明明单位的效益不错,有部分年轻职工爱玩的,也时不时来玩耍。侯勇专门到白经理等棉麻公司经理家送礼,请他们安排单位上的业务接待到歌厅来。顾局也还有点老熟客。可来人都是自掏腰包。首先就不会要什么陪唱歌地小姐。歌厅就少了一大笔分成,再者唱歌的人也不愿意吃歌厅昂贵的酒水零食,这又少了一大笔利润,仅仅收取点包厢费。只足够维持正常开支。侯勇不得不在税费上动点子,接连找工商、税务的朋友吃饭,总算减免了不少费用,至于公安地治安费、文化稽查费、卫生费等等,就连电费都由商业用电改成了居民用电。房租费同样减少了些许。在侯勇地奔波下,各项开支都减少到了最低限度,但陪唱的小姐因没了生意逐渐散去,流向了大街小巷地美容美发店。
侯勇总算明白没公款消费的支持,他这第三产业是维持不下去了地。也算他脑筋活泛。一方面降低包厢费,一方面推出通宵录像。不唱歌就看影碟,到了深宵半夜放点三级片子刺激刺激,倒也逐渐有了起效,其实大街出租录像带地有不少淫秽录像,侯勇本也想利用其公安局便利的掩护放映点黄带,好在苏明明坚决不允许,就连放三级片,明明也特反感,好象王中王成了个淫窝一样。也不奇怪,歌厅地服务员妹子都还漂亮,来看通宵录像的人有几个好家伙?少不得动手动脚,就连明明有时候也被不长眼的小痞子调戏。
歌厅生意冷清,侯勇身为老板也只得耐心守店,好在有汪建设来陪他,汪建设在交警队负责上街巡逻。是个受气受累的苦差。有点油水也是让别人分大头。他只得几包烟抽抽,与当副所长的待遇有天壤之别,原指望歌厅分点红利,现在歌厅也没得指望了,两人没事就在经理室喝点闷酒。
汪建设慢慢也知道是马峥嵘在整他,源头都起在评选什么鬼落后党员嘛,也厚着脸皮找妹夫去诉苦,骂马峥嵘“打狗也不看主人”,可惜妹夫不仅不帮腔,连妹妹也板起脸训叫他要老实做人痛改前非。但在侯勇面前,他却吹牛皮不犯法,只说是妹夫碍于情面。不好意思站出来给他撑腰,迟早是要报这一箭之仇!
说者无意,可听者有心,侯勇因为离婚被杨陆顺冷落了好一阵,还是借着去春江通风报信才勉强赢回了信任。他虽然有许超美介绍市局领导关照,可总没杨县长直接关照来得快,他也不是蠢人,仔细回复汪建设的事件,似乎还真是马峥嵘在搞杨县长的名堂,既然这样。何不为杨县长做点什么,为朋友两肋插刀嘛。
也是侯勇运气,他在跑工商局找朋友解决费用宴请相关朋友时,无意听到马峥嵘与工商局机关一女干部关系暧昧,当然只是道听途说,几个男人酒酣耳热说的胡话也当不得真。时不时要听到某个局的局长跟女同志的桃色新闻,毕竟捉奸要在床。但侯勇把假的当真事来追查,他灵活运用在公安局学到的摸排蹲点战术,还真让他给寻到了点蛛丝马迹。不过眼下正是春节过年。他自己也有工作。只是吩咐手下治安队的铁杆对那工商局地女人盯紧点。
自从舅哥出了事后,杨陆顺就更加专注工作。可以说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无限的草命中去,对马峥嵘这始作俑者也没任何不满。反是比以前热情了许多。正值唐丽萍在办理调动手续准备进市,杨陆顺叫沙沙请马峥嵘夫妇到家里做客。陪唐丽萍打麻将,两家关系又似乎恢复到了从前的亲密。
马峥嵘提防了段时间,为了防止杨陆顺反扑,还专门把事情汇报给了孙书记备了底子,市委领导们也风闻了南平的事,都对杨陆顺秉公处理很是满意,不管是县里、市里省里大体都差不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以是正常,莫说副县吸提拨舅哥当个派出所副所长,菊花塘的区长王金华就能把亲弟弟扶上区教育局局长地位置。副市长廖光明的舅表弟不也当上了市公安局交警大队的副队长?还有就不多说了,但亲戚出了问题,不隐瞒不姑息而且处理严格的,杨陆顺表现得比较正直比较讲原则,那些事情要隐瞒还是容易的。
马峥嵘慢后觉得杨陆顺并没有何不满,而且对他更尊重更热情,心下自然把功劳归于了市委孙书记,何况经此一事,杨陆顺的声誉有了污点,威信肯定不如以前。连亲舅哥都不能保护,还能保护其他人?确实也使不少人对杨陆顺有点敬而远之,兔死狐悲地感觉嘛,舅哥出了事他都大义灭亲,要是手下人有错,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估计也是受了汪建设事件的影响,也许是杨陆顺显得太过刚正,春节期间上门来拜年的人都少了很多,乡镇党委书记上门的一个手板数得清楚,连乡镇长来地都不齐全,沙沙都做了详细地记录。心里的失落感却是怎么也赶不走。
杨陆顺依照县委地春节部署,值班巡查,尔后带着沙沙正式去王市长家拜年,这是王市长年前再三嘱咐的。代表着杨陆顺不仅仅是下级给市长拜年了,已经达到了亲密朋友地关系。杨陆顺沙沙才知道,王市长地爱人易颖珊是市一中的语文教师,职务仅仅是班主任,很贤淑和蔼地女人。独生女王蜓才十八岁读高三,不过小妹子成绩不错。有信心考上中国的一流大学。
沙沙掐指一算,笑着说:“珊姐子,小蜓才十八岁,你和王市长算晚婚晚育了。”
易颖珊抿嘴笑道:“我和老王认识得比较晚一点,那会我三个哥哥都下放了,我这满妹子就没下去,这才认识了读工农兵大学的老王。结婚后他还回农村锻炼几年,才正式回春江的。”
王智弘眼神忽然又点飘忽,似乎在缅怀什么,才笑道:“沙沙,我没你家陆顺那么顺利哟,文革耽误我们一代人啊。”
在王市长家小住一晚,第二天王智弘夫妇、杨陆顺夫妇又同车去了春江,到黄晓波家做客,这次沙沙受到的待遇就大为不同了,莫红红再不居高临下了。三个女人很融洽地进厨房做菜。男人们则在客厅畅谈时事要闻,气氛非常和谐。
到了正月初八上齐班,开收心会、发开门红包,一切都按照往年那样,顺利地进行着,在三级干部大会上。与会干部们似乎都忽略了代表政府发言的杨县长的讲话中并没强调春耕生产的任务,也没提什么任务包干,只是反复表扬了南平各乡镇的棉花丰收给县财政带来了可观的收入,给农民带来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同时高度表扬了各乡镇农技站的技术员们,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农技员们给广大农民带去更好的服务、指导更佳的富裕路子。
与此同时,棉麻公司负责棉花培植的技术骨干们得了白经理指示,纷纷下乡发动宣传,直接告诉农民今年棉花收购会继续提高,种棉收入大过种粮。种子公司也引进了省里优质的棉种,做好增加棉花面积二十万亩的准备。
乡镇干部们虽然知道商品粮基地要继续搞,可县里似乎没去年那么重视,而种植棉花又可以额外收取农业特产税增加财政收入。最重要的是,全国将进行税务改草,实行分税制,按照中央国务院的精神。分税制将扩大国家财政的收入,显然就是要减少地方财政的收入,本来南平地方财政就紧张。国家还要分走一大块。要保证自身利益,就得广开财路。
马峥嵘暗暗得意地把堂客调进了市里,春节期间也认真在家履行了好丈夫好父亲的责任,到初七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南平,为了创造更好的偷情机会,他转弯子通过工商局,把情人的男人从城关镇工商所调去了远离县城的沙镇工商所任分片的负责人。而幽会地点则选在了南平河畔的一所独立的出租屋。里面经过装修,有宽敞柔软的大床,还有可供挑情的黄色录像带,简直是就是人间天堂。可马峥嵘却没想到,他的部署虽然周密,但情人的行踪早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