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标早早就起来了,要换做往常正睡得香呢,今天有开县报名获得煤窑的竞标资格,这是报名截止日期的前一天。很悠闲得吃完早餐,便领着余继宏、铁子乘车前往开县,并没通知干爹杨陆顺,他知道干爹虽是县长,可也不能事事亲躬,何况他了解政府办事程序,开县自然有负责煤窑招标的单位和负责人。
杨小标在春江逍遥自在,并没啥事不管,通过秦志明多少打听了开县的情况,知道煤窑或明或暗被一个叫康哥的人把持,不过他不畏惧,可也不轻敌,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为了完成干爹交待的事儿,尽量与当地势力何平共处,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等承包得手,再慢慢与康哥处交情,这是杨小标的想法。本来宏哥是不想让他去开县的,报个名多大点事,用不着启动大老板。杨小标不那么认为,干爹的事比什么都大,何况造纸厂计划泡汤了,煤窑就不能再有闪失。
事情还算顺利,平平安安到达开县,利利索索去报了名登了记,就等着一月后公开竞标。虽然开县搞招标显得挺时髦,也全是土办法,不需要什么招标书啊、什么资格认证什么的,到时候想承包煤窑的老板们坐一块,把承包金额密封在信封里,县里领导一比较,谁舍得花钱谁承包,就这么简单。
杨小标没想打扰干爹,也没留在煤管所吃饭,他还真看不来煤管所那破破烂烂的几间办公室。锦衣玉食惯了,多停留片刻都觉得腻味,本想约了秦志明吃饭,可小秦跟着蔡伏生下乡不在办公室,干脆还是转回春江算了。
三菱吉普出了县城,忽然一个岔路口冲出两辆乳白色面包车,司机只得紧急刹车,还没骂出口,两辆面包车却堵住了去路,车门开处。跳出十几个人,拥簇着个留着广式平头带着墨镜的壮实男子。
杨小标余继宏铁子都是经过风浪地主,看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般的表情和那个脖子里挂着粗粗金项链的头儿,知道要出事。
杨小标哼了声对司机说:“姚三,你去探探!”
姚三心里发却也挺麻利地下车,走上几步喊:“喂。你们要干”话没说完就扑上几人。拳脚相加地把姚三打翻在地。公路上来往的车辆行人似乎司空见惯,都没敢围拢看热闹。只是都同情这辆外地车里的人,犯在康哥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余继宏知道不能善罢甘休,对杨小标说:“标老大。我去解决,铁子兄弟保护好老大!”杨小标龇牙嘿嘿一笑说:“宏哥,想办法把那板寸弄车上来。不然太麻烦,十好几个小子呢。铁子,你跟着宏哥下去,见机点。”见宏哥推门下车,加上句“宏哥小心,安全为重!”宏哥木呐的脸微微抽了抽,没言语,只是深深看了杨小标一眼。杨小标看了看外面十几个人,还是不由摸了摸腰间。
余继宏是作为承包煤窑老板身份前来开县,自然也就西装革履,平头上还刻意擦了摩丝弄得刺猬一样,让人看着不像老板倒象是香港电影里的龙套保镖,下车后不着急起步,而是拉抻着藏青西装,扯了扯袖管,还正了正胸前红底起白花的领带,再扣上一粒扣子,如此动作还真吸引了那群混混们的眼睛,都在嘀咕此人来头不小。
这群人为首的正是开县康哥,这也是他第五次亲自出马恫吓有意向来开县承包煤窑地外地佬,虽然开县煤管所正式报名的有六个老板,真正竞标那天,却不能有任何人去!前五个人都吓退了,今天搞定此人,煤窑就名正言顺归他康哥了,眼前这个,报名表上叫余继宏的人相貌堂堂,似乎有点来头,能在言语上打发最好,实在不行,就打得他乖乖滚蛋,也就撇着嘴巴斜着眼看余继宏究竟要怎么样。
余继宏上前几步走到中间地,也不瞅一眼在地上痛苦蜷成团的姚三,却是微笑着抱拳,朗声用春江话道:“各位,余某人初临贵地,不知什么事得罪,还请明说,我好摆酒赔礼!”嘴上说各位,眼睛只看着人群中的板寸头,他知道板寸头就是大哥。那群人却七嘴八舌叫骂起来“你他妈什么玩意,哪里来滚哪里去!”有个家伙口齿伶俐,用开县俚语骂了一长串余继宏听不太明白的话,逗得那群哄然大笑,余继宏身后地铁子听得清楚,气得脸色发紫,可他有规矩,宏哥没说话,还轮不到他。
余继宏也不理会,手里始终抱拳,只是听到对方有人抬出开县康哥地名头,依旧抱拳不放,说:“请康哥发话,余某都接下。”
康哥见余继宏来道上的规矩,挥手制止身边手下人地叫骂,依旧抱着膀子挺胸叠肚耀武扬威地走上前,漫不经心地也学着抱拳一拱,随即双手松开顺势插进裤兜,抖着一条腿故意上下打量余继宏,才撇着嘴说:“姓余的,得罪谈不上,看你人模狗样地似乎混得挺好,跑我开县干嘛?你要是滚回去不再来,康哥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我痛痛快快放行,要再看见你上我地盘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余继宏十有八九是煤窑承包地竞争对手,铁了心是要赶跑外谈不拢了,得接近抓人,呵呵一笑,伸手进西装掏出铁盒中华烟,递过去说:“康哥,请抽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康哥见余继宏笑容可鞠、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很警惕,却也不怕,他能横行开县,也是从小打架磨出地狠劲,估摸着对方身体似乎很健壮,不见得就有胆子在外地跟人打架斗狠,也就伸手去盒子里拿烟,嘴里说:“还真他妈混得”话还没说话。就觉得手腕一紧痛彻心底。啊了半截不敢再叫,感觉脖子冷冰冰火剌剌!低眼瞧去,只见一把雪亮的弹簧刀抵在脖颈上,冷冰冰肯定是刀尖凉,热剌剌怕就是刺进皮肉了。
那群小弟也看傻了眼,明明自己大哥去接烟,怎么就被人用刀抵住脖子了呢?太快了,等他们反应过来,老大已经被拖向了三菱吉普。而那个死狗一样地司机也生龙活虎地挥舞着刀子退守车边。
杨小标看着宏哥施展擒拿术抓人,太漂亮了。叼住手腕一扯一反。左手就从裤兜里摸出弹簧刀抵住脖子颈动脉,手臂亦锁住了脖颈让对手不能动弹,听宏哥说这手功夫擒住过四、五个越南特工,何况区区开县一混混,不由大笑:“他妈地,这样地绝招抓地痞。真是辜负了党的培养啊!”
虽然抓住了头目。余继宏可没放松。退到三菱吉普车门旁,双手稍微加力。喝道:“叫你地人都退开!”
康哥嘶哑着喉咙大叫:“你们都闪开,听到没有。
都***滚开!”内心羞愤欲死,他康哥混迹道上纵横开县十来年。头也被人开过瓢、胳膊也被人打折过、背心也被人砍出一尺多长的口子,那也是明刀明枪地拼,输了死了都服气。可这样被人偷袭受制,简直是对他莫大地羞耻!气归气,却也不敢违抗,要报仇还得有性命在,男人能伸能屈嘛。他的威严还在,看到小弟们纷纷退后,严重受挫的自尊心稍微得到了点满足,只是看到公路上往来的车辆里人们那招灾乐祸看笑话的眼神,他又受不了了,居然巴望被虏进车里。
余继宏见没了威胁,才转头问杨小标:“怎么办?”杨小标哧地一笑说:“开县康哥是吧,听过你地名头了,被人看笑话不是滋味吧?”康哥一时忘记了眼前人是仇家,居然生出知音般感触,连连答是。
杨小标说:“那就叫你手下人都上车,别丢人现眼了。”
康哥大吼:“你们都上车,都上车!”
杨小标见控制了局面,说:“弄上车,得跟康哥好好谈谈,铁子,你开车。”
姚三坚强地说:“我能开车,娘们一样的拳脚还能伤到我啊。”说着跳上车就启动。
杨小标哈哈大笑:“妈地,老子以为你被打死了呢,缩得象虾公子。”见余继宏把康哥拖上车,从屁股后面摸出手铐丢给铁子:“给老子铐紧点。”
康哥吓坏了,莫非遇上了省城地警察?再看那摸出手铐的腰,果然露出只枪屁股,顿时泄气了。
杨小标自打在春江与许超美等人混熟后,就想搞把枪玩玩儿,许超美胆子也大,给杨小标弄了支七七式和持枪证,持枪证当然是假的。杨小标也晓得只是用来吓唬人的,真要搞出事来,他可不想被再次通缉。
三菱吉普慢慢行驶着,后面跟着两辆面包车,余继宏问:“谁主使你拦我的车?”
康哥说:“大哥,我认栽,下次不敢了。”铁子抬手就要一耳光劈过去,余继宏拦住:“我要在开县承包煤窑,才报名出来,就被你拦住,你痛快点,混道上的别婆婆妈妈,我也不羞辱打骂你!”他想得比铁子远,终究还得在开县包煤窑,得罪狠了,还有什么精力挖煤,打架得了。
康哥无奈地说:“大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也是被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别地老板要包煤窑,当然怕你们外地地有钱老板了。”
余继宏眼一瞪:“究竟是谁!”
康哥报了个名字,其实是他手下弟兄。杨小标念了几遍名字,似乎不在秦志明介绍地开县有点名头的私人老板名单之内,也懒得去猜,眼见得康哥能明目张胆驱车来威胁外地承包老板,显然在开县势力不一般,道上手段要狠,能震慑,可也得配合政府势力,打打杀杀究竟上不得台面,折腾厉害了,政府一个严打,全部完蛋,就拿出假证件在康哥眼前晃了晃,说:“开县康哥,你很有名气啊,省公安厅都挂号了地。知道今天我怎么也跟着吗,专程保护余老板的,余老板在省里很有面子。不怕告诉你实话。余老板其实是你们开县杨陆顺杨县长请来,也不走后门,凭实力竞标,有县长保驾护航,到时候动用县里地警力维护煤窑治安,我想你康哥没胆子跟autoinsurance对着干吧!”
康哥听完心里冷了一截,他听谦哥说过,杨县长透露过会有个大老板一年出两、三百万承包费来包煤窑,还以为只是有钱地暴发户。却没料到居然势力如此强,警察带枪保护。真要是以后
动用政府命令让公安机关维持煤窑治安,他还敢折腾陆顺恨得咬牙切齿,嘴巴里连连附和:“那是那是,不敢不敢!”
余继宏适时接茬道:“康哥。你是求财我也是求财。如今开放了,讲究的是有钱就是大爷。要不这样,我们合作。一起发财如何?”
如果康哥只是受雇于人的打手,自然会满心欢喜。可他不是,他在开县也算头脸人物,他私开煤窑。刨去花销,他要进账几十万,他能甘心吐掉这口肥肉?何况这个姓余的虽然在省里有面子,可也不能管到开县,无非还得依靠杨县长撑腰,盘算盘算政法委谦哥、autoinsurance敢哥都是自己人,只怕到时候杨县长都罩不住你,如此算计着,脸上堆满欢笑,连连赌咒发誓表示愿意为余老板效力!
话说到这份上,杨小标余继宏不管是真是假,也得准备放人了,于是停下车,让康哥在兄弟们面前正式认了余继宏做新老板,康哥还为了表示诚意,把口袋里的现金全给了姚三作为补偿。康哥望着绝尘而去的三菱吉普直招手,他一贴心的兄弟凑近问:“康哥,咱就真的吃了这个哑巴亏?”
康哥没好气地说:“一时不慎着了道,不认栽等着别人放老子的血?老子今天认栽,下次再见老子要挑那姓余的手筋脚筋。”
那兄弟不解地问:“大哥,刚才怎么不叫兄弟们上,十几个还搞不翻他们四个?”
康哥有苦难言,说:“你知道个屁,他们把老子抓上车,好言好语跟老子谈判,老子也得讲道义吧。做人得义字当头,人家敬老子一尺、老子就敬他一丈!”他也觉得牵强,明明就认了人姓余地做新老板新大哥,老脸有点发红,咬牙切齿地低吼:“今天的事到此打住,老子要听到什么风言***,哼,莫怪老子不认弟兄!回!”
晚上,康哥悄悄前往徐谦的家里,原原本本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然后瞅着徐谦不言语。
徐谦是听杨陆顺说过有个大老板来承包煤窑,没料想是个省城有关系的角,而且还是杨陆顺专程请来的。
虽说他也舍不得煤窑地进项,可为了这事去跟县长死磕硬碰硬有违官场规则,他出师无名怕也得不到县委常委地支持,毕竟承包出去政府财政获益是冠冕堂皇的,就打起了退堂鼓:“志康老弟,既然那个姓余地上面有人、县里还有杨县长罩,我看煤窑的事就先放放,不见得那个姓余地老板搞得下去,一年两、三百万的承包费,他还赚个屁地钱啊。不赚钱自然就要滚蛋,你再接着搞,不是一样的么。”
康哥说:“谦哥,那怎么行,没了煤窑,我怎么养活手下那么多兄弟?如今敢哥搞得那么紧,录像厅不能放毛片,歌厅舞厅不能做生意,连游戏室的扑克机也禁了,我没了来源,兄弟们会造我地反!”
徐谦唉了声说:“老弟,我有什么办法,那个杨县长看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嘛。”
康哥陪笑道:“谦哥,你又打推辞,你是县委副书记,跟那个杨县长都是副书记,他还是个外来户,能跟谦哥您比吗?那些小打小闹的买卖停了就停了,煤窑您可得一定要帮我争取到。不然我拿什么给嫂子买钻石戒指呢?”
徐谦脸色一变:“你妈的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说现在不行就不行,放放再说!”
康哥白天怄了一肚子气,晚上还得看脸色,顿时也翻脸了:“谦哥,你干脆也把我当屁放了吧!”
徐谦头一次被康哥顶撞,哪受到了,一拍桌子:“你他妈还蹬鼻子上脸了啊!你犯的事够判无期、死缓的了!”
康哥哈哈一笑,翘起二郎腿说:“谦哥,我是枪毙都够了,可我死了也能拉上几个垫背的,您信不信!”
徐谦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眼珠转了转,也哈哈一笑说:“妈的,什么死不死的,说那些晦气。你老弟想开煤窑,老哥我当然替你想办法了。”
康哥也就恢复了以前的恭敬神态,殷勤地递烟送火说:“谦哥,只有一个月了。我晓得是杨陆顺杨县长让老哥你为难,你是县委领导脑子好使,要我怎么做,您只管吩咐。”
例到了周末,杨陆顺得回家看望老人孩子,他会开车给人口实,只是麻烦基政礼拜也不能在家休息,坐上半旧的白色桑塔纳,已经老化的座椅硬梆梆的,全然没蓝鸟车真皮座位的柔软舒适,但他坐上去很踏实,远比豪华的蓝鸟车要自在得多,终于找到借口把规格高于县委书记座驾的二号车送给了人大关主任,自己安心了,也让人大老关挺感激,还没让已经窘迫的财政再雪上加霜,见基政在驾驶位上不住挪动屁股,好像在找感觉一样,不由呵呵笑道:“基政,屁股长了火子?是不是开惯了好车,委屈啊
周基政转脸也笑着回答:“半年多没摸过小桑,还真手生了,座位也太远,给关主任开车的老田足有一米八五呢,我调了调座位,好了很多。哦,杨县长,秦志明稍给杨爹杨娭四瓶三株口服液,我放后面行李箱了。”马上转过头去启车。
杨陆顺对秦志明不照面的做法还挺满意,他把小秦塞给蔡伏生之后,就刻意疏远小秦,没在行动上言语上关心过,连蔡伏生有时故意表扬秦志明工作能力强、文字水平高,也全然无视,从不臧否,与政府办其他工作人员无异,培养锻炼干部就得严格要求,都拿面子关系说事,不利于秦志明成长。
疏远不代表不是朋友,秦志明时常通过基政给南平的老人孩子捎带点礼品,东西不贵可含着情义,杨陆顺都收下,到了南平则自己或打发基政去燕子家、小秦家回点礼物。有来有往才是人情嘛。笑着说:“肯定是燕子的主意,志明忙着搞农村电网改造的材料,现在只怕都在乡镇跑呢,我借花献佛,分两瓶给你爸妈滋补滋补。”
周基政也不推辞,说:“那我代我爸妈谢谢了。杨县长。你说这个三株口服液到底效果怎么样?如今大街小巷都卖得火,二十几块一瓶其实蛮贵地呢。”
杨陆顺说:“我没喝过没发言权啊,不过呢我爹说得好,药补不如食补。这些年,我爹娘身体都还硬朗,大抵如此吧,什么蜂王浆、早两年卖疯了的中华鳖精,他们老两口都不吃,最多也就带过什么神功元气带啊、降压表什么的。我看没广告说的那么邪乎。”这些年保健品蜂拥而至。他又是领导,家里没少过这些玩意。莫看他爹没文化,就是不信那些包装得花里胡哨的营养品保健药,倒是他岳父挺迷信保健药品,沙沙也乐得拿回去孝敬,不过看起来也没多大效果。汪父依旧咳咳喘喘,从来都没红光满面过。
周基政咧嘴笑笑,见车出了县城上了公路。稍微放慢点车速,又故意在车座上扭了扭屁股,说:“那我也劝我爸妈多运动少吃补品。杨县长,人大关主任看上去弥勒佛一样,其实心里点子挺多的呢。”
杨陆顺说:“基政,关主任是老同志,言语上得尊重。”
周基政说:“老田跟我关系不错,忽然接手蓝鸟,再见我开个破桑塔纳,他心里也挺过意不去,就给我说了前因后果,我是看不惯关主任地小人行径才说的。”
杨陆顺就留神了,基政一般不在开车时说话,也很少议论其他领导,应该是事出有因。
周基政从后视镜瞥见杨县长似乎若有所思,接着说:“我听老田讲,以前尤县长在时就答应拨款买车的,只是没来得及兑现就调走了,关主任知道你是市委点名派到开县扭转财政的,原本是想人大会顺利帮你去掉代字再提买车,没想你立即出台了压缩办公开支政策,他没敢闯头气,怕碰壁。”
杨陆顺顿时明白基政此番话地意思了,以前因为知道是市委派他到开县扭转财政的,就怕碰壁,如今怎么不怕了,无非是市委王书记调走的缘故,连没实权的人大都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杨陆顺看得开,早在南平就经历过的,呵呵一笑说:“基政,你要嫌破小桑不好,给你换个皇冠?”
周基政脸刷地涨红了:“杨县长,你能坐,我还不能开?我不是那号人,我是替”
杨陆顺忙说:“好了好了,点到为止,说穿了就没意思,是吧。”看到周基政不再说话仍旧愤愤不平,他心里何尝好受,他完全按照市委王书记地指示,战战兢兢地绞尽脑汁扭转开县财政、整肃开县政府作风,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固定思维诚然起了作用,可他终究也是在南平起起伏伏趟过来地,他当然知道此举担负的风险,但他又不得不努力去维持,他要对上级负责,可同样也得对开县人民负责,虽然朝令夕改有损他个人在人民中地威信,却能维持在开县官场的地位,然而他过不了自己良知那关,更不愿意辜负刘老对他的期望,他始终相信,多为人民群众做点实事好事,总比尸位素餐招人唾骂的要好。他这么安慰自己,却还是期望自己的行为能被省委刘书记关注,毕竟他是站在正义一方地。
这些自我安慰的理由确实是他坚持下来的动力,也是他一直没给王书记去电话地缘由。他默默地用自己的双肩担负着巨大的压力,为此也无怨无悔。
杨陆顺自然而然地陷入了沉思,周基政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杨县长,其实他有很多话要对杨县长说,希望杨县长
身、希望杨县长顺顺利利,可他没敢说,他知道杨县的领导,不是为了当官而当官,心里装着农民群众,这正是值得他敬重的地方。
到南平已是中午,杨陆顺陪老人说了会话,就赶紧去同儿子玩耍,旺旺虽说不怎么亲近爸爸,可没妈妈在,也开始粘着爸爸。问:“爸,我们什么时候去上海啊,我都等不及了,妈妈老是说放暑假,为什么就不能星期六去呢?你的小车开得那么快,应该能很快到妈妈身边的。”
杨陆顺微笑着说:“放暑假也快了啊。七月一日放假,算算也只有个把月,你赶紧用功学习,考了好成绩去上海向妈妈外公外婆汇报。肯定会有很多奖品!”
旺旺得意地说:“那肯定了,我很有希望考第一名,我妈说了,第一名就奖励一架遥控飞机模型,可以在天上飞的,我在电视里见过~”说着摆出手拿遥控地样子。嘴巴里模仿着飞机的声音在客厅里忽高忽低地奔跑起来。
杨陆顺笑着看了会,等儿子飞到身边。一把搂住说:“儿子,这次怎么就这么有把握呢?每次不都是刘佳佳第一吗?”
旺旺眼珠转转,眉毛扬扬,神神秘秘地说:“我当然有把握了,你等着看成绩单吧!”旺旺得到妈妈许诺买飞机后。就开始琢磨怎么争取第一名,他知道硬比成绩肯定不如刘佳佳,每次刘佳佳都在语文成绩上超过他几分拿第一。而数学他们都是百分,所以他每天带零食讨好佳佳,终于让佳佳同意期末考试语文故意多错几分,让给他第一名。
杨陆顺当然不清楚儿子的小把戏了,仍旧教育道:“旺旺,考试只是个检验,重要的是学习知识,时时刻刻都要努力,不能因为有奖励才用功知道吗。”
旺旺似懂非懂点点头,说:“爸,下午我去学普通话,你用车送我去吧?”
杨陆顺说:“自己走着去,才多远就想搭车,懒!”
旺旺很不高兴地说:“有车当然用车了,放着不用,过期作废呢!”
杨陆顺说:“又是学你同学的话吧,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跟同学比,就是不听话!”
旺旺别过头说:“我没学同学的话,是张小明地爸爸说的,前天我在校门口登记没带红领巾同学的名字,见张小明坐他爸爸的警车上学,我就用你地话批评张小明,张小明爸爸就这么说的,还说你是个傻瓜!我说我爸爸是县长,不是是傻瓜,张小明爸爸马上吓得给我五块钱买糖吃!”
杨陆顺彻底无语,心说那个姓张的什么人啊,板起脸说:“旺旺,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在外面说爸爸是县长吗?你就是不听话。你批评同学做得对,可拿人钱就错了,我现在给你五元钱,还给张小明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