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经过无数次的尝试,我得出了一个规律,只要在我下床的那一瞬间,时间就会开始一个绝对化的循环,不受外力控制,也无所谓这个“下床”行为是否具有主观意识,换句话来说,无论是我自己想要下床,还是我在“不经意”间将自己“无从安放”的双脚“一不小心”地落到了“某处”的“不知名”的地面,这个循环都会如期开始,再如期结束。
我被困在这个循环里了!
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我又怎样才能出去……这些问题几乎要将我闷头压死,可就算是压死,我却也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在经历了刚刚不久前的一个循环之后,我彻彻底底地放弃了挣扎,干脆怀揣着这两个问题放空思想,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思量对策。
可我思量来思量去,唯一的一个对策就是等何老师过来。这个念头一从我脑子里冒出来,震惊和羞愧的情绪几乎是叠在一起朝我讥笑起来——一个男人,什么时候需要依靠另一个男人才能活下去了?
孬种!
我刚把自己这个想法给狠狠唾弃了一番,这个时候循环却结束了,老三把啃干净的苹果核再次丢进了垃圾桶。我也躺平,安稳地把自己给锁在床上。过了一小会儿的功夫,何老师推门进来了。
我立马就把刚刚的想法给抛弃了,一嗓子吼出来,好像还带着点哭腔:“何老师!!!哇!!!!!”
何老师被我给下了一跳,踏进房门的一脚差点有再收回的趋势。
“别走,哎哎哎哎呀~别走,”我赶忙收敛自己的情绪把他叫住,“何老师你赶紧过来,我完了啊啊啊啊啊!”
“我就没见到你哪天是不完的,”何老师习惯性地刺儿了我一句,然后问我道:“怎么了。”
我把我遇到的事儿跟他说了,然后默默咽着口水等他的回复。
何老师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跟我说:“正常。”
“正常?”我对他的态度表示怀疑,“你这哪里正常啊?我都快疯了!”
“我说你遇到了事儿才叫正常,如果你今天没遇到事儿,那才叫不正常,”何老师淡定地拉了把椅子在我身边坐下,翘起二郎腿点着膝盖说,“你还记得你昨晚上遇到的那位老人家吗?”
我说我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就是那老头果断熟练地把我给卖了,害得我一抬头,被吓得差点当场晕过去。
“他走的不甘不愿,已经化成了喜鬼。”
我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喜鬼?”
病房里躺着的只有我和老三,他也算是半个玄门里的人,所以我和何老师说话也就没有刻意地避开他。他毫不客气地把我和何老师之间的谈话圈给收入耳中,然后极其夸张地叫了一声:“碰上喜鬼了?”
“叫什么啊,”我拍着胸脯给自己去顺翻涌的气浪,我发现自打遇上这种事儿之后我的胆量真的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如果说原来还有馒头大小,现在缩得估计只有针尖儿头那样细,“把我给吓死了你就舒坦了是伐。”
老三说:“现在哪儿还管吓到你?小班长,喜鬼也不好撞啊。”
“为什么?”
老三故作高深地仰起脖子来,仿佛对着天花板就能看到圣人眼里的河图洛书了似的,他说:“国人礼法以孝为先。越长寿的人越会受人尊敬,而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就是说七十岁以上的老人都是很稀有的了。像喜鬼——就是被喜丧接引的老人,他们都会是德高望重的老福星,虽然死后是鬼,但是也不尽然全是鬼,而是半人半仙。”
“半人半仙?不会吧,”我咋呼起来,“那这么说来,成仙的档次是不是降的有点低啊,只要活得够久就能成仙?”
“寻仙问道这种事,七分靠天命三分自打拼,你以为你愿意活多久就能活多久的?”老三慢慢地向我解释,又说,“扯远了扯远了,像喜鬼,都是九十来岁的老人,活得够久,也足以通透,所以就连阴司也会尊称一声喜神,给足礼仪。当然也会有个别活的不通透的,他们心中有怨,阴司碍于礼法也不会说什么,他们会把自己的怨寄托在某个人身上代它完成。小班长,说来说去,你知道最关键的点是什么吗?“
我想了想,回答说道:“喜神是阳间阴司都尊敬的老人,那他就算是缠上我,我是不是也没办法用普通驱鬼的法子,因为他算是个仙。我只能老老实实完成他要我完成的事儿?”
“bingo!”何老师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厉害厉害,不愧是班长。”
老三跟在他屁股后面也面露崇拜地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