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见他回头,忙说:“大哥,你先走,我等一等再追过去。”
唐绍义见自己尚未开口阿麦便已知他的心思,心中不一暖,声音也跟着柔和起来,轻声说:“你先去吧,我在后面。”
阿麦知他好意,快地说:“也好,那我先过去了,大哥在后面快些上来。”
唐绍义点头,阿麦冲他笑笑,扬鞭策马向前面大队追去。唐绍义在后面默默看着,直待远远看到阿麦的影融入远人群,这才不慌不忙地策马前行。
当夜,卫兴将大营扎在一山谷之中,而唐绍义则领五千兵驻扎于谷外居高向之地。许是怕阿麦还要找林敏慎烦,唐绍义脆就请示卫兴,给阿麦等几个江北军将领派了警戒、巡查等军务。阿麦虽有不甘,可既已答应了唐绍义,也说不得别的出来。幸好林敏慎也不知因为什么事受到了大将军卫兴的训斥,很是老实了几天,再顾不上招惹阿麦,倒是让阿麦眼前清净了很多。
大军经泽平、柳溪入乌兰山,到达江北军大营时已是十一月初。江北天寒,此时已是寒风凛冽如刀刺骨的时节,阿麦等江北军诸将已受过乌兰山中的冬天,倒还不觉如何,却苦了林敏慎等一众初来之人。虽说每人上都披着大氅,铠甲内却仍是单衣,风一只觉得从内到外凉了个透,连牙关都止不住哆嗦起来。
留守于江北军大营的原江北军副将,现今的江北军右副将军、骠将军李泽率领江北军各营主将迎出大营三十里外。卫兴众人尚不及入大营,天空中突然有片片雪花洒落,乌兰山中的第一场雪就这样飘飘扬扬落了下来。
大营议事厅中,新任的江北军大将军卫兴当中正坐,唐绍义与李泽分坐两旁,往下诸将着位次一一坐下。阿麦为步兵营第七营主将,虽然也有个座位,不过却几乎排到了最后,离着卫兴等人甚远,也幸得卫兴乃是武人出,量虽不高大,说起话来却是底气充足,阿麦坐得虽远,听得倒是清楚。
卫兴初来乍到,对于军中况并不了解,说的不过是些场面话,阿麦表面上虽听得认真,脑中却有些走神,只合计为何一直不见军师徐静的影。待到议事结束,唐绍义与李泽送卫兴去住休息,阿麦仍不见徐静,心这老匹夫的架子也摆得太足了些,只不知这卫兴是否也像商易之一般买他的账。
阿麦跟着众人向外走,刚出院门听得后有人唤麦将军,阿麦停回头,见张生从后面慢步走过来,忍不住惊喜:“张大哥,你也在这里?为何刚才在议事厅里不曾看到?”
张生笑笑,说:“你只听得专注,又怎会看到我。”
阿麦脸一赧,见四无人,低声:“张大哥莫要笑话我了,我刚才是有些走神了。”
张生听了哈哈大笑,笑:“我说你听大将军讲话怎听得恁入神呢,原来不是入神,是走神了。”
阿麦更觉不好意思,张生见她如此,忍住了笑,岔开话题问:“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阿麦答:“大将军既吩咐我等回营,我就想尽快回去,走了也有些时了,心中也是一直惦记着。只是已经到了大营,不去见过徐先生怕是他会挑理,便想着先去看一眼徐先生,然后尽早回去。”
张生听了奇:“你还不知吗?先生已不在大营了。”
阿麦听了一愣,问:“不在大营了?去了哪里?”
张生摇头:“这却不知了,徐先生本不是军籍,听得军中换帅,不等大将军来便先走了。”
阿麦一时有些愣怔,万想不到徐静会离开江北军,不过又想徐静虽为军师,实际上不过是商易之的幕僚而已,现如今且不说卫兴自己带有好几个参军,就是徐静为商易之心的关系,怕是卫兴也不敢随意用他。这样走了,未必不好。不过虽这样想,但一思及那总是捋着胡子装模作样的半老头子从此便不在军中了,阿麦心中难免还是有些遗憾。
张生知阿麦和徐静关系颇好,见她许久不语,怕她伤心,便劝:“徐先生那样的人物必定不是池中之物,以后总会见到的,莫要多想了。”
阿麦淡淡笑笑,说:“也是,那老头子必然不会甘于寂寞,只是江北现在这样乱,不知他独自一人可是安全。”
张生劝:“徐先生足智多谋,没事的。”
阿麦默默点头,又看看天,问张生:“张大哥,你们会在大营待多久?”
张生答:“还会待些时。”
阿麦:“那就好,今天时辰已不早了,我先回营,待我理一下营中事务,再来与张大哥叙旧。”
张生略感奇怪,问:“你不与唐将军说一句再走?”
阿麦犹豫一下,笑:“你替我转告唐将军一声便好,反正离得也不远,我过不几便会再来,你们如若无事,也可去我营中寻我,我定会好好招待!”
张生笑:“那好,到时候莫要小气就行。”
阿麦笑着与张生告别,张生送她出营,见她只独一人,又问她是否需要人护送。阿麦牵得坐出来,翻上马,回冲张生笑:“我刚抢了唐将军一匹好马,又不用翻山回去,哪里用得人送!”
说完冲着张生拱手别,一扬马鞭策马而去。
张生在后忍不住笑:“哪里只一匹!”
阿麦那里却已远,一绝尘。
第七营离江北军大营不过隔了几个山头,因从唐绍义讨的马好,再加上阿麦一路纵马狂奔,天未黑便已到了军营。阿麦在营门外下马,营门卫士见是阿麦,一时又惊又喜,忙要上前来替阿麦牵马。阿麦笑着摆手,独自一人牵着马向营内走去,离着校场老远便听到李少朝心急火燎的声音,“小心着点!那个小王八羔子,就说你呢,你轻着点!我让你轻着点!”
阿麦心中纳闷,牵着马转过去,见校场上一片热闹场面,几十匹战马在上面或跑或遛,李少朝正站在边上指着不远的一个士大声骂着:“你瞅我吗?骂的就是你,你撒什么欢?你要是再敢给我那马,看我不你!”
王七着一匹格神骏的战马从远过来,看到李少朝仍站在校场边上念叨个不停,忍不住骂:“我,老李你那张碎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你吓唬他们吗!这术不练能出来吗?他娘的,咱们这是斥候,斥候!你知不?又不是公子哥着马逛园子,不跑快点还探个猴的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