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麦便独自一人在酒肆中等着,唐绍义久不回来,阿麦百无聊赖中临窗外看,忽见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来一人,材颀长,面容英,一窄袖劲装,更衬得他膀宽细,人群之中甚是扎眼。阿麦微怔,略一思量即从桌边起,疾步向楼下走去,刚好在酒肆门前截住了那人。
那人微微一怔,阿麦已是向他伸出手去,说:“拿来。”
常钰青默默看阿麦两眼,却是转而走。阿麦心中奇怪,上前两步又将常钰青拦下,说:“我已守信放你,你将匕首还我。”
常钰青冷眼看向阿麦,只见她一南夏军衣高挑拔,面上眉清目朗颇显英气,脸颊也比上次见时丰不少,显然这两个月来过得很是不错。不知为何,他心中忽地升起一恼意,面上却是笑了,问:“什么匕首?你又与我守了什么信?”
此言一出阿麦不怔了怔,随即皱了皱眉头,冷声问:“你什么意思?”
常钰青轻松笑着,反问:“麦将军,你又是什么意思?”
阿麦料不到常钰青竟也会如此无赖,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了,只死死地盯着常钰青,抿了,默然不语。
常钰青也是看她半晌,微微一哂,绕过阿麦便走。阿麦怎能放他就这样离开,可又怕闹市之中若是被人识破两人份,必会给她惹来极大烦,见常钰青离开,一时也不敢再拦,只不声地在后面跟了上去。直到常钰青转入一条僻静小巷,阿麦这才敢出声他,却又不敢喊他名字,只是:“你停下!”
常钰青自是知阿麦一直在后面尾随,听她喊却不肯停下,脚下的步子却迈得更疾了些。阿麦见他如此,疾跑两步跟了上去,急切之下伸手便扣住了常钰青的肩膀。
常钰青停下来,侧头看一眼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弯笑了笑,回头问阿麦:“你要与我手?”
阿麦自然知她不是常钰青的敌手,可此刻却也顾不了许多,带了些意说:“那是我父亲遗物,你必须还我!”
常钰青转回来,笑问:“可是翠山时你用的那把?”
阿麦不知常钰青为何如此做戏,松开了手,只皱眉看向他。
常钰青眉梢挑了挑,对阿麦笑:“我记得你当时曾说过那匕首对你很重要,除非你死了,才会让人从你上拿去。现如今我看麦将军也好好的,那匕首怎又会让人拿了去呢?不知麦将军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阿麦心中其实已是恼至极,强压着火问常钰青:“你到底想如何?”
常钰青看阿麦片刻,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答:“不想如何,只是想说麦将军向我要匕首,却是寻错人了,我这里可没有令尊的什么遗物匕首。”
阿麦眼中已是能出火来,语气却愈加冰冷起来,只说:“我不想与你废话,你将匕首还我,我放你离开。”
常钰青脸也冷了下来,嗤笑一声问:“麦穗,你凭什么讲这样的话?你以为就凭你的本事,就能留得下我?还是说……”常钰青停了下来,故意暧昧地凑近阿麦耳边,低声讽,“你以为只要我说过对你有意,就会一直将你放在心上,不舍伤你?”
话音未落,阿麦已是了牙刀砍向常钰青。常钰青侧堪堪避开刀锋,还不及出间弯刀,阿麦的刀锋又至,常钰青冷哼一声,索不再拔刀,只左右躲闪着阿麦劈来的刀锋。
阿麦这套刀还是张生所授,讲究的便是以催刀,刀随转,作疾速多变,正是一路适合连续攻的刀。阿麦又是练得极熟的,手中的刀使得更快,刀刀指向常钰青要害。
常钰青未曾想到阿麦刀会如此纯熟,他本就失了先机,后又托大不肯拔刀相抗,待到后面躲闪间便也有些凶险起来。等他再想要拔弯刀,阿麦怎会给他机会,一刀将他到墙边,下一刻已是将刀抵在了他的颈边。
阿麦冷声喝:“还我匕首!”
常钰青低头默默看那长刀半晌,却是忽地笑了,抬头对阿麦说:“匕首没在我上。”
阿麦问:“在哪里?”
常钰青笑:“你那匕首造型很是别致,崔衍见了喜欢,说是要拿去仿制一把,我便借给他了。”
阿麦怔了一怔,又问:“崔衍现在哪里?”
常钰青快答:“应是还在铁匠铺吧,他约了我去取匕首的,没等到我应是不会离开的。”
阿麦盯着常钰青沉默不语,心中却在暗忖他话的真假。
常钰青看着阿麦的眼睛,见她眼中黑白分明纯净灵,心中忽地一,忍不住说:“你可是信我?如若你信我,你便先回去,我去将匕首给你取回来送去。”
阿麦冷笑一声,讥:“想不到常将军也会说出这等糊小孩子的话来。”
常钰青轻轻笑了笑,闭目倚向后的墙壁,淡淡说:“既然你不肯信,那还是你说怎么办吧。”
阿麦心中一时也是为难,等着常钰青自己把匕首送回来,她自然是不能放心,可就这样跟着常钰青去寻崔衍,若是再被人看到,更是要招惹事端。阿麦沉片刻,说:“你崔衍现在就把匕首给我送过来。”
常钰青睁开眼来,快答:“好!”
阿麦听他答得如此快,心中反而有些起疑,凝目看向常钰青。常钰青眼角余光瞥一眼那仍压在他脖颈的刀锋,又抬眼看阿麦,说:“你将刀收起来,我不走便是。”
阿麦不语,攥在刀把上的手反而又了。
常钰青嗤笑:“麦穗,我若想走,你只靠一把刀留不住我。”
阿麦知他说的是实,他成名已久,她的这点功夫在他眼里不过是些花哨样子,刚才如果不是欺他大意,估计也是制不住他的。思及此,阿麦利落地收了刀,问常钰青:“我人给崔衍送信,他在哪家铁匠铺等你?”
常钰青答:“这里最好的那家吧,好像是什么严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