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守府提前就得了肖翼的信,大门上的匾额早已改成了“江北元帅府”,府内府外也都重新修葺一新,主院内更是连屋中的家摆设也全都换成了新的。肖翼将阿麦迎了正房,见阿麦打量屋中的摆设,笑:“也不知元帅的喜好,他们便都给用的花梨木的料,元帅若是不喜,吩咐他们重新换过就好。”
阿麦闻言便转头瞥了肖翼一眼,她虽不大懂木料,却也知花梨木的家十分名贵,盛都侯府商易之的书房中的家便都是此种材质做成。
阿麦淡淡笑了笑,点头:“这样就很好。”
肖翼是何等机敏之人,只阿麦刚才那个含义不明的眼神便让他心思转了几转,闻言面上出憨厚的笑容,解释:“我是个人,不大懂这些,只是记得以前在商老将军帐下时,听说过他老人家便是喜欢这花梨木的家,所以就人给元帅也备了这样的。”
阿麦笑:“肖副帅费心了。”
肖翼听了却是有些恼的样子,直言:“您这样说可是见外了,不过是些木头摆设,又不是什么巧玩意儿。不过那打制的木匠倒是说了有些地方专门设置了暗格,给元帅放些私物,元帅改可了那木匠来细问。”
阿麦笑了笑,却没有答言。
江北军新迁,军中堆了许多事务要理,阿麦一连忙了两三天才得空喘口气,刚坐下来翻几页兵书,就听亲兵过来禀报说外面有个姑娘指名要找麦元帅。阿麦听了不意外,旁边林敏慎已是哈哈笑:“听说这两冀州城里正传着一句话,什么‘一见麦帅误终’,许就是你的慕者,向你自荐枕席来了。”
阿麦眉头微皱,冷冷地横了林敏慎一眼,却转头对张士强说:“你出去看看,问她见我有何事,如果没有要事就打发走了吧。”
张士强领命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回阿麦:“她说她姓息,是唐将军她过来找大人的。”
阿麦心中更是诧异,唐绍义怎会一个女子过来找自己?这女子姓息,那么说就是和清风寨的老当家息烽有关系了?阿麦暗暗思量,口中却是吩咐:“带她过来。”
张士强应了一声转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个长相秀美的年轻女子从外面来,见到阿麦后毫不畏,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清风寨息荣娘见过麦元帅。”
虽是女子装扮,行的却是抱拳礼,一双明亮的杏眼直望阿麦,面容举止自然大方。阿麦看得暗赞,面上却是不声,安坐在太师椅中,将息荣娘让在客座上坐下,淡淡问:“不知息姑娘找麦某有何贵?”
那息荣娘没答话,目光却在屋中的林敏慎与张士强二人上转了一圈。阿麦自然知她此举的含义,不过却不打算因此就把自己边的人屏退,所以故作不察,只平静地看着息荣娘。
息荣娘见此便笑了笑,说:“因一时来得匆忙,没能带取信之物,不过我说出一件事来,麦帅定会信我是唐大哥派来的了。”
阿麦淡淡地扯了扯角,不置可否。此女说话明显有着漏,既然是唐绍义派她过来,怎会不给她取信之物?阿麦心中这样想着,却听息荣娘朗声说:“年前唐大哥人给麦元帅送了些东西到青州,当时用的信物便是唐大哥的校尉铜牌,那铜牌现在还在元帅这里吧?”
阿麦眼中神微变,点头:“不错,那的确是唐将军的信物。”
息荣娘面上闪过一丝得意之,笑:“既然这样,麦元帅可是信了我了?”
阿麦笑笑,转头吩咐林敏慎与张士强:“你们二人先退下吧。”
张士强还有些迟疑,林敏慎这次却是很听话,暗中给了张士强一个眼,他放心出去。待他二人都出去了,那息荣娘却沉默不语了,只眨着一双杏眼细细打量阿麦,视线从阿麦脸上落到阿麦喉间,在阿麦新贴的假喉结停了停,这才又上移到阿麦的脸上。
阿麦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轻轻地咳了一声,出声唤:“息姑娘?”
息荣娘微微一惊,心神这才从阿麦脸上收了回来,又听阿麦温声问:“不知清风寨的老当家息烽是息姑娘何人?”
息荣娘闻言面一黯,答:“那是先父。”
阿麦微微抿,心中顿时明了,难怪息烽把清风寨俱都给了唐绍义,而唐绍义却只做了个二当家,这样看来是息烽将这姑娘托孤给唐绍义了。
“息大当家,不知此次因何事来找麦某?”阿麦径直问。
息荣娘微垂着头,似心中颇为矛盾,沉默片刻后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阿麦,问:“麦元帅可有室了?”
阿麦被她问得一愣,猛想起林敏慎刚才的玩笑话来,太便突突地跳起来,难不成这姑娘真是来自荐枕席的?阿麦被自己这想骇了一跳,一时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只问:“怎,怎么了?”
息荣娘此时却已强压下了心中羞涩,看向阿麦的目光更显晶亮,直盯着阿麦问:“不知麦元帅可有室或是有中意之人?”
阿麦心中渐渐平定下来,照着前阵子应对肖翼等人的说辞说:“麦某家中早已有室,只是军旅生涯十分无常,不敢随军携带家眷。”
谁知那息荣娘听了非但不显失望,反而是面带喜,止不住追问:“当真?”
阿麦颇觉无语,却仍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不错!”
息荣娘眼中的喜悦之便如纹般一波波地漾出来,映得一张俏脸顿时生起来,笑嘻嘻地看了阿麦一眼,却又似突想起来害羞一般,垂下了眼帘,用手轻着衣角沉默不语。
阿麦被她这样一副羞涩的小儿女模样得头大,心中更是不清这姑娘的心思,只得又问:“不知唐将军因何事息大当家来寻麦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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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荣娘毕竟是匪窝中长大的女子,自是比一般女子豪许多,羞涩过后便抬起头来,鼓起勇气对阿麦说:“麦元帅,我喜欢唐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