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许,其实他早就知道。
这种感觉没有依据,仅凭方棠此刻的直觉。
晚宴在兵荒马乱中结束,从此,豪门间茶余饭后,又多了个可以谈论的丑闻。
好一场荒唐闹剧。
白泽被送往医院,他不想看到白军霆,床旁只有白落言一人守着。
白军霆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他站在走廊上双拳紧握,胸腔一波波涌动的,是无尽的杀心。
这事出在庄舒羽晚宴上,来者都是名门望族,虽然大家都有利益牵扯,事情不至于外露到路人皆知的程度,可至少在白家,在公司内层里,他的威信,已经相当于被彻底抹杀。
男人出个桃色新闻不是什么大事,可毁就毁在,这个人是个男人,还是要和迟家公开联姻的庄家少爷,如此一来,庄家,迟家的支持,他都失去了,白家股东们不可能允许一个身有负面新闻的人上位,这一招釜底抽薪,虽是险棋,但毋庸置疑,对方想要的目的,达到了。
白军霆牙齿咬碎,也按不下心头的愤恨,他自认这些年他行事谨慎小心,不会与任何人落下把柄,可那些视频究竟是怎么拍下来的,莫不是庄舒羽背叛了他?
难道他不惜与他同归于尽,也要获得自由,到他心上的人身边去?
白军霆冷笑一声,他不会给庄舒羽这种机会,事已至此,庄舒羽已经留不得了。
幕后策划的人,和这件事有所牵连的人,他要一次性解决。
病房内,白泽吸着氧,已经清醒过来。
白落言安静地坐在一旁,白泽想说话,他起身帮他把氧气罩摘了。
白泽盯着他,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你知不知道这事?”
白落言摇头,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军霆出了工程那事,我最近一直盯着他查,发现他名下多了好几间公司,都是些空壳的皮包公司,有大批款项从中拨出,我猜,他或许急着用钱,所以从别处进了些账,这些钱的来源,你知道吗?”
“不知道。”白落言说,“或许是大哥娘家转过来的款项,毕竟这么大的事,肖家不可能坐视不理。”
白泽笑了声,说:“你倒挺冷静。”
白落言说:“是你教会我的,凡事要处变不惊。”
白泽是老了,没力气发脾气了,他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地道:“我曾想,你们俩好好成个家,一家人,能享个天伦之乐就是最大的幸福,可是,你们一个两个,为什么都想气死我。”
“父亲,这只是你现在的想法。”白落言看着他,说:“你年轻时杀伐果断,一心只想留住白家江山,哪里看得上天伦之乐。”
白泽侧目,说:“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的眼睛,和你满身血污的模样,让我确定了把你接回白家的心,就是因为看出了你的这点心智,你比军霆更像我,否则,你早就不存在了。”
白落言笑了,说:“什么心智,吃死老鼠的心智吗,那不过是想活下去,没别的意义,换了任何人都会这么做。”
有人教会了他无论如何也要活,无论如何,他也要把那些曾经践踏过他的人踩在脚底下。
“落言。”
忽然,白泽伸手,颤抖地按住了白落言微凉的手背,他郑重地说:“结婚吧,军霆我不指望了,你结婚,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白泽急切的模样像极了卑微的请求,这个曾经在白家呼风唤雨的男人到了年迈的这一刻,也成了无尽的悲哀。
白落言看了他几秒。
然后,他露出浅笑,说:“好。”
白落言出来时,白军霆还在走廊上,两人视线相遇,白军霆欲从他目光里看出什么,可白落言始终云淡风轻,他甚至没和他打招呼,直接走到了走廊尽头,那里,方棠还焦急地等待着。
白落言喊:“小棠。”
方棠抬起头,立刻站起来,“老爷没事吧?”
白落言说:“受了点刺激,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别太累了。”
“我不累。”方棠说,“你……还好吧。”
白落言笑说:“你看我哪里不好?”
方棠叹了一声,说:“不知道这次的事……”
“过了就过了。”白落言沉下声音,说:“庄家的事,让他们自己收场吧,你就别操心了。”
方棠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庄家何止一个乱字了得。
庄家这些年底子空了,全靠庄舒羽拍电影撑着面子,这次晚宴,也是奔着拉拢资源去的,本以为一切会顺利,只要庄家和迟家联了姻,有了迟家支持,什么都会好起来,如今毁了,全毁了。
庄父一病不起,庄家奶奶也气得吐了血,差点没抢救过来,庄家上上下下人仰马翻,没有人能够接受自家少爷在公共场合泄出这样羞耻又不堪入目的视频,在无数名流面前,在迟家小姐面前,庄家,再也抬不起头了。
一回来,庄舒羽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他慢慢地拿起桌上的一份鉴定报告书,他恨得咬牙切齿,无论是谁想在背后打压他,他都不可能让那人轻易得逞,他是庄家唯一的少爷,这身份不可取代,也不容任何人觊觎。
哪怕死,他也要扯着那人一同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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