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不配
白落言难以言语。
他想去牵他的手，却怕引来他更激烈的反抗，为了照顾他的情绪，他小声地说：“小棠，别把死字挂在嘴边，我不想你死。”
方棠握紧拳，面无表情：“那就滚，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白落言小心翼翼地上前，他多走一步，方棠就后退一步，短短几日，方棠面庞更加消瘦，白落言不忍逼他，即使心中已经灌满失而复得的狂喜，他也必须克制，让声音放得很轻：“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你别紧张，不会有人再威胁你，伤害你了，狗蛋生活得很好，你要不要回家看看它？”
方棠说：“不用了。”
“那，我们能找个地方……”
“你还要我说多少次？”方棠望着地面，平声道：“我跟你无话可讲，难道我的决心不够明显？我知道你现在是白家的主人了，恭喜你，我想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吧，如果你还有最后一点良知，就别再追着我不放。”
白落言安静了一会儿。
他心如刀绞，只能忍耐着。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方棠拉紧了衣服，把破皮的手掌放到背后，这时候，白落言再度开口：“让我跟你说说话，好吗？你受伤了，我想亲自给你上药。”
方棠烦躁道：“我说了不用，你听不懂人话！？”
白落言走到他面前，垂下眼看他：“你就当我听不懂吧，我不想逼你，但也不能眼看着你逃走，我已经查到你住哪了，你今天不给我这个机会，我明天还会过来找你，小棠，我是认真的。”
方棠冷笑：“你又想做什么？你是多无聊才会整天盯着我不放？我就算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也还清了吧，我把这条命都给你了，你还不满足？”
白落言心痛地看着他：“相信我最后一次，我是真心的。”
方棠不以为然：“哦，你有心啊，那好，我们谈，谈完后，我希望永远不要再见你这张脸。”
司机缓缓把车开了过来。
白落言打开车门，从方棠进车到坐好，整个过程，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他。
怕他有闪失，怕他突然后悔，又立刻消失不见。
这一生，他从未有过此刻这般提心吊胆。
明明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还是没有安全感。
路上，方棠一句话也没有说。
被白落言找到他不惊讶，只要他还活着，只要白落言不想放手，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只是他心如泥沼，无论白落言想说什么或做什么，都已不可能改变既定的事实。
他不再爱他了，也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
死亡尚且无畏，活着的人又怕什么。
车子开到了方棠租住的公寓。
上了五楼，方棠掏出钥匙打开了其中一间房。
白落言随他走了进去。
屋子很简陋，客厅中央摆放着些杂乱的物品，方棠一脚踢开一个喝光了的啤酒罐子，坐到沙发上，不感兴趣地说：“你想说什么，说吧，说完了就走。”
白落言看了看他，说：“你什么都没带出来，钱够用吗？冬天这么冷，你住在这里，我不放心，不如你跟我……”
“不可能。”方棠说，“我住哪都比住在白家舒服，这里很好，比我以前住的房子好太多了，我冷不死，也饿不死，而且我有手有脚，可以工作，你不用操心我有没有钱，你如果嫌自己钱多得没处花，可以去做慈善，不用跟我浪费时间。”
“小棠……”
“你他妈有完没完！？”
方棠一下子火了，他眼里冒着血丝，极恨地瞪着白落言：“你别欺人太甚了！如果你要跟我谈的是这些没用的废话，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白落言没有回答他，只是走过去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
“你受伤了，我看看。”
“你装个屁啊！”方棠猛地把手抽回来，如临大敌地看他，“白落言，这又是哪招整人的手段啊？你这套老子看够了，你骗不到我了，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