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身子僵了僵。
一股暖流涌上他的耳垂,让他有些躲无可躲。他垂下握着桔子的手,而白落言倾身靠近他,专注地与他对视着,看他脸颊微红一片,忍不住笑道:“怎么还害羞了,我以为,我的这些话,你都听习惯了。”
方棠胸口起伏着,微微侧开了脸,说:“……怎么可能习惯。”
白落言捏着他发热的耳垂,额头与他相抵,用一丝炽热的气音呢喃:“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方棠小声地道,“以前不懂事,现在胆子变小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比较好,感觉……像做梦一样。”
“我才像做梦一样。”白落言用一只手抱住他,轻声确认:“例如此刻我就在想,你真的愿意重新回到我身边吗,我真的还能得到你的谅解吗?”
方棠回抱住他,手里剥到一半的桔子落到了床边。他把头埋进他的衣服里,半晌才用鼻音沉沉地“嗯”了一声。
白落言把他的脑袋微微拖出来,稍一低头,便顺理成章地俘获了那让他难以自持的嘴唇。
“等下,你还在输液……”
方棠闪躲了两下,呼吸就被彻底侵占了。
口腔中满是桔子的甜味。这是个充满了柔情蜜意的吻,没有生死离别时的凶猛和掠夺,只有温柔的品尝与安抚。
方棠紧绷的弦在这一刻松了。他从来不知道白落言的怀抱这么温暖,热意能从嘴唇直达他的四肢百骸。
白落言贪婪地,迷恋地汲取着方棠身上的味道。那是他思念的,即使在梦中也从未忘记过的让他疯狂的气息。此刻这味道萦绕着他,无比真实。他再也不用活在浑浑噩噩的幻觉里,再也不用像一具行尸走肉那般生活。
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他身边了。
方棠从隔着的衣衫中感受到了白落言近乎紊乱的心跳。
他身上的味道还是清冷的雪松香,此刻染了点消毒水的气息,又混杂着他淡淡的体温,成了一种淡雅的,让人着迷的性感。
宽敞的病房内,他们亲密无间,气息相融。方棠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待到分开时,他眼波颤动地看着他,呼吸不稳:“言言……”
“我在。”白落言恋恋不舍地吻住他的鼻尖,缱绻低应。
方棠眨眨眼,胸腔里翻滚的情绪让他又想落泪,连声音也哽咽了:“以后,别离开我了。我这人记仇,你如果再让我生气,我就……”
白落言看着他,伸手环住他的腰,把人用力地按进怀里。
“不会了。”
他说,“别哭,养养你的眼睛,别让我心疼。”
方棠抱紧他,说不出话。
“谢谢你回来。”
白落言轻啄着他的耳后,侧颈,温热的呼吸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层浅红的印记,他嗓音含笑,宠溺地压低了声音:“宝贝,你真的是个小天才。我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呢,原来活着是件这么好的事。”
方棠吸吸鼻子,闷声道:“你先休息吧,有些事,得等你伤养好了之后再说。”
白落言刮刮他的鼻子,说:“好。”
方棠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角,动身离开了病房。
谁知道一出门,就看到了林谦正斜倚在一旁的墙壁上。
目光交汇时方棠还是有点惊讶的:“林少,你怎么在这?”
林谦笑了笑,眼神漆黑明亮:“我过来看看落言,又怕打扰你们,就自动退出来了。”
“那你……”
方棠想说那你怎么不喊一声,联想到那句怕打扰你们,他瞬间明白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看到了……”
“你还是爱他,小棠。”
说出这句话,林谦叹了口气,有无奈,也有自嘲:“所以,你之前说的想离开他,恨他,如今都不算数了,我始终还是晚了那么一点,对吧?”
方棠顿了顿,看着他,平静地开口:“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即使是现在,我也不能说我完全不恨他了。可是,爱和恨有时候本来就是界限模糊的东西。我爱他,也恨他。我不能原谅他,可也不能忍受失去他。林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浪费了你那么多心思,真的很抱歉。”
“为什么这样说自己?”林谦皱起了眉,“我没有怪你,也不认为你是错的。你不要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就去否定自己。小棠,人无完人,人活一生,哪有不做错事,爱错人的。你已经爱了,想要抽身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那天,我看到你和满身是血的落言,我忽然就在想,只要没有影响别人,没有伤害别人,谁都不能阻止你们相爱,除非你自己不愿意。可你,现在显然已经愿意了,不是吗?”
“我……”
“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堂堂正正对抗命运的不公,落言是这样,而你,也是这样。”林谦微微地笑起来,柔声道:“不必对我抱歉,我喜欢你,却远远不到落言对你感情的程度。你们的爱虽然我没有参与,但只是这几天,我也看明白了。小棠,咱们都还年轻,很多事都还可以重新开始,无往不利,我一直相信你。刚才说那些话,是我的一点私心想要发泄,你不要往心里去。”
“谢谢你,林少。”方棠沉声地道,“也许,我从小跟你们活在不同的世界里,没什么格局也胸无大志,但我能感受到你,迟小姐,还有张叔对我的一番好意。你说得没错,既然我已经做了选择,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我爱他,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以后……我想,我还是会继续爱他,至于我心里的恨,就让他亲手来慢慢帮我抚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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