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丹在准备辩论赛,来云茂院里的次数较从前明显少了很多。
给云茂上课的私教离开后,云茂合上书页,拿起手机想给童丹发条短信。
有些日子没见她了,心里总觉得挂念。
云茂盯着手机屏幕怔了会儿,不知道该用什么说辞邀她过来合适,转念又有些担心会打扰到她。思量再三,还是同往常一样,把编辑了一半的短信清空了。
管家敲了敲书房门,得了回应后开门进屋。躬身立于门侧,说:“大少爷,云泠小姐来了,说是得了童丹小姐的嘱托,来给您送盒糕点。”
自童丹生日那晚把云泠带进了他单独住着的院里,云泠便时常跟童丹一起来看他。
云茂虽不太习惯生人近身,但碍于童丹的面子也没多说什么。想着自己是个无趣的人,或许云泠过阵子就会腻了。只是没料到云泠非但没觉得腻,时日一长,还很自来熟地以堂妹的名义独自来寻他。
云深不喜欢云泠,撞见云泠出现在哥哥的院子里,当着哥哥的面明朝暗讽地驱过云泠几次。待人走后,云深提醒他云泠是个心眼多的,少跟她打交道。
云茂得了云深的提醒,对云泠更是疏离冷淡。言明自己喜清净,若无事,不要随意进出他的住处。
云泠把他的话听了进去,来寻他的次数果真变少了。偶尔上门,也是寻着送东西的借口,不会久留。
听管家说云泠是来替童丹跑腿送点心的,云茂稍作犹豫,点了点头,示意管家把人领进来。
云泠带来的是芙蓉糕,不过不是出自揽星斋的点心。
不像是童丹托她来的。
云茂嘴挑,独爱揽星斋的芙蓉糕,这一点童丹最清楚。
云泠放下东西后没落座,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盯着云茂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心道:“云茂哥,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我看你好像瘦了些,饭有好好吃吗?”
云茂直接略过了她的问题,看着那盒包装精致的点心,问:“是童丹托你来的?”
云泠看了眼近前的点心,“嗯”了一声,说:“丹丹她最近忙,余不出时间。正巧我有事路过这里,她就托我来看看云茂哥你,顺便让我捎盒点心。”
云茂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移动座下的轮椅背过身,去书架前。
“说起丹丹,真羡慕她,长得漂亮到哪儿都受欢迎。跟她一组一起参加辩论赛的那个男生最近在追她,那个男生很有意思,幽默风趣。可惜丹丹她好像有点迟钝,都看不出对方喜欢她。”云泠说。
云茂伸手拿书的动作顿了一下,皱了眉,说:“我累了。”
是在下逐客令。
云泠没有要强留的意思,心情不错地笑了一下,说:“那云茂哥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身后有离开的脚步声,门关上了。
云茂盯着书封愣了好一会儿,云泠好似有意在他跟前说的那番话在脑海里来回翻滚。
童丹,确实很漂亮。这样的漂亮很耀眼,轻易就能被旁人发现。
不知道为什么,仅这一点就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胸口闷闷的,堵得慌。
桌上的手机响了。
云茂回了神,移动轮椅到桌边,拿起手机。
是童丹打来的电话。
“云茂哥,我晚上来找你,方便吗?”童丹问。
云茂应了声“好”,又听她兴奋聊了几句。待她挂了电话,才把手机放回桌面上。
视线转向了那盒不合胃口的点心。
伸手掸了一下,桌上的点心盒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入冬后天色暗的早,还没到七点,外头早已黑漆漆一片。
云茂一向不喜欢冬天,身上的病症在寒季易复发,疼痛折磨的他几乎夜夜不能安枕。
用过晚膳简单洗漱了一下,遣人离开。独自坐在别院一楼的书房里,隔着玻璃门,望着童丹会来的方向。
不时看一眼手机,算着时间她差不多该到了。
记起管家有说过,近来外头不太平,常有女性入夜遇袭的社会新闻出现在报纸上。
他心里一阵阵发慌,拿起手机拨下了童丹的号码。能打通,可惜一直没人接。
每逢这种时候他都觉得恼火,空长了双腿却始终都是摆设。永远停留在原地,连跟她并肩站起的能力都没有,更不用妄想其他。
握着手机正胡思乱想,外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云茂循着声往外看。
童丹戴着一顶雪白的毛线帽,一张脸贴在了玻璃门上。见他看了过来,冲他歪了歪脑袋,很皮地扮了个鬼脸。
外头很冷,她口鼻间呼出的热气化成了雾状。
脆脆的一声“云茂哥”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望见她正脸的一刹那,云茂阴郁的情绪尽散。放下手机,朝她招了招手,道了声:“进来。”
童丹搓手跺脚地进了屋,有冷风钻进门缝。她迅速回过身,关上了玻璃门。
“云茂哥!你在干什么呀?”童丹问。
云茂下意识把手机藏进了盖膝的毯子里,没接话,安静看着她向自己走来。
童丹站到了他面前,把缩在衣袖里的手伸了出来,捏了捏帽檐下被寒风吹疼的耳垂,说:“今天真的好冷啊,风刮到脸上跟刀子似的,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