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吧?
季盛夏一愣。
这个情况下,似乎面前的人不管是谁,问这个问题,她都会给一个再肯定不过的答案:对,很对,简直不能太对了,最好是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但他是颜凉时。
那种不安和奇怪的感觉又一次从心底漫了上了,她张了张口,一个字也没出口。
颜凉时似乎并不期待于听到她的回答,他径直转身,朝餐桌的位置走去。
不再面对面,但颜凉时的身影却更加清晰了。
季盛夏不自觉地握拳,心脏在嘭嘭地跳,比她第一次参加真人出现的活动见到自己的观众和粉丝时还要紧张。
紧张得让人心慌。
脑海中不由窜出的,竟然是三年前,她还在上大一时那个夜晚。
男人的身影曾在抬手想要掌掴她的室友面前,挡住了她。
在把她送回宿舍的路上,做了第一个静静地听她解释来龙去脉的人。
到了宿舍楼下,用“怀璧其罪”这样从小学就听过的故事不知是安慰还是夸奖她。
在知道那人就是她的室友后,又不厌其烦地送她回了壹号公寓的住所。
在告别的时候,季盛夏把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手作的钢笔塞进了他的外套口袋。
那只钢笔独一无二,承载着十八岁刚看完《大话西游》电影的季盛夏,第一次对爱情的憧憬,就像电影里的台词一样: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她会喜欢这样的人。
会谈一段独一无二的恋爱。
会在某一天,看他拔开笔盖,用那支钢笔在《结婚登记声明书》上签字。
她明明已经找到了当初的那个人。
明明,
不是颜凉时。
她不应该有这么重的失望感才对。
季盛夏抿唇。
扔下高跟鞋,换上拖鞋,放下一句“我上楼换个衣服”就离开。
没有再看那道已经和季兴洲夏青他们一起坐下了的身影。
季家,餐厅。
实木的餐桌上摆了很多道菜,但都是盘子大分量小,不至于让餐桌显得空荡,看着精美但对于四个人的食量又恰到好处。
季盛夏坐在季兴洲和夏青中间,这是他们在她从楼上下来前就留好了的座位。
她对面是颜凉时,季兴洲的对面是颜凉时的父亲,颜方庭。
和刚进门时不同,没有华丽丽和裙边飘逸的礼服裙,换成了过于不拘小节的棉质家居服——季盛夏甚至不记得,自己在家里还有这样一套睡衣。
卸了妆,打理到发丝的发型也被拆开,变成简单的丸子头盘在脑后。
就像在壹号公寓时,颜凉时最常见到的,季盛夏私下的样子。
季盛夏甚至耽误了一会儿才下楼。
夏青本来表情就不算好看,见到她这样过于随便地过来后,更是把“她随性惯了,都是我们惯得”挂在了嘴边。
好像她真的知道季盛夏随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似的。
季盛夏微微垂着头,吃饭。
颜凉时之前不是说“不愿意被误会”吗?季盛夏重重咀嚼了两口蔬菜,想,那她可得好好配合。
倒是颜方庭先把话题引到了季盛夏的身上。
颜方庭就算不看相貌,忽略那副有修饰作用的金属框眼镜,也能看出和颜凉时身上相似的,波澜不惊的气质,激不起似乎也永远表达不出一分恶意似的,男人的声音温润却寡淡:“最近盛夏在忙什么呢?”
颜方庭含着笑,淡淡的一句,却让他身旁和对面,两个人的手上动作都是一顿。
颜凉时压抑着差点儿就要上扬的眉头。
在他去玄关接季盛夏,顺便伸手扶了她一把的时候,颜方庭打量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在试探颜凉时对季盛夏的态度。
颜方庭或许不够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内心,但是外在的表现还是能明了几分的,颜凉时看着是玉其实是刃,不伤人都算好了,又怎么会肢体接触去扶这个“未来联姻对象”呢?
看着季盛夏自己崴脚,然后有理由光明正大不一起吃饭,才合理。
季盛夏放下了手中的餐具,余光扫一眼颜凉时,后者果然视线落在他自己的餐盘。
“接了个综艺。”季盛夏看着颜方庭,笑了:“叔叔,我最近刚接了一档恋爱综艺。”
颜凉时的动作又是一顿。
继而若无其事地拿公筷,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块豆腐。
颜方庭轻咳了一声,却是好脾气地看向了季兴洲:“恋爱综艺?”
季盛夏不再搭话。
从她到餐桌坐下,就没看出了颜凉时的父亲有多喜欢自己。
这样才好。
季兴洲的工作重心本就不在星城娱乐,闻言也是眉头一皱,以为是季盛夏又新搞出的反抗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