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让季盛夏听出了几分真切的询问。
季盛夏的脑袋突然又清醒了几分。
甚至对自己本来要说的话和要做的事情生出了几分退意——
她大晚上的是上头了吧，不然怎么会和颜凉时一起站在阳台！
但骑虎难下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意思。
颜凉时的询问好像还在上一秒，在季盛夏不到一秒的沉默和自我谴责中，颜凉时突然想起了，某次也是在阳台，凌晨，自己端着水杯遇到了同样端着水杯的季盛夏。
起床气？看来是之前睡着这又醒了。
醒了以后不继续睡觉，反而把他叫来了阳台。
到了阳台，又半天都说不出是什么事情。
……
颜凉时太阳穴一跳，努力平复情绪，手指还一下一下地点在围栏上，突然挑眉抬眼看向季盛夏：“你不会真梦见我了吧？”
季盛夏上一秒还在想着怎么能装作“无事发生”，
这一秒听到颜凉时的这句话，
一下就又变了念头。
她缓缓地笑了，看着颜凉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颜医生，你身边有没有那种人，就因为他的名字或者因为他一通电话，或者因为他一条短信也行，结果你就睡不着了的这种人？”
颜凉时点着围栏的手一顿，抬眼看她，一时间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谁的名字？
什么电话？
直觉告诉他“其中有诈”。
但还是耐心地回答道：“没有。”
“我刚刚跟朋友说。”
季盛夏学着他抱起手臂：“我要来邀请你一起睡觉。”
颜凉时眉心一跳。
猛地看向季盛夏。
下意识地道：“闹什么？”
季盛夏点点头，干脆地承认道：“嗯，我是开玩笑的。”
她看着颜凉时的表情，突然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颜凉时深呼吸一口：“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季盛夏：“是不是被开了这种玩笑，也很生气，气得睡不着。”
季盛夏：“恭喜你，我之前说的那种人，你现在也有了。”
颜凉时静静地看着她，冷笑了一声，平静道：
“我没什么心情。”
“邀请我一起睡觉？我建议你不如继续回去做梦。”
第二天早晨。
出门时间都差不多的颜凉时和梁辞再次遇到了季盛夏。
梁辞感觉今天这两人的气氛更奇怪了。
他和季盛夏互相说了“早”，但颜凉时和季盛夏就跟没有看到对方一样。
梁辞摸了摸下巴，打量着两人。
这好好的星期六清晨，这两人又是干什么呢？
梁辞看着颜凉时，自如地问道：“早上没问你，你今天怎么看着这么疲惫，没睡好还是做噩梦了？”
他刚问完，突然感觉身边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他身上。
但很快，其中一道就移开。
颜凉时闻言，凉凉地看了一眼季盛夏，回答着梁辞道：“我不是爱做梦的人。”
梁辞了然：“哦，那就是没睡好。”
梁辞：“难怪一大早看着心情也不好。”
颜凉时注意到季盛夏侧目望来的眼神，否认道：
“我睡得好得很，只是昨晚看书看得太晚了，《让邻居沉默的一百种技巧》，挺好一本书。”
颜凉时补充道：“也没有心情不好，”
梁辞古怪地瞥他一眼，没说话。
他就这么一问。
还真没想到颜凉时突然解释这么大一段。
难得。
电梯到了。
季盛夏和颜凉时之间似乎还流动着沉默的气氛。
梁辞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又怎么了，但他想起一件事，试图打破僵局道：“我想起来，昨天晚上《荷尔蒙》放了第一期，今天晚上你们有事儿没，要不要一起看看？”
季盛夏：“不看。”
几乎同时，颜凉时：“不看。”
“你们，”梁辞眉头一皱：“你们不会背着我……”
季盛夏：“我们什么？”
颜凉时：“我们什么？”
颜凉时说完，余光看了季盛夏一眼。
梁辞：“你们不会背着我昨天就把第一期看了吧？”
他说完，觉得很有可能，打量着两人：
“把你们剪辑得太甜蜜，一大早见到对方害羞了？”
不等两人否认。
梁辞不耐烦地摆摆手：“不要解释了两位幼儿园的孩子。”
“我一眼就看出了，好朋友，又闹脾气了是吧？”
他一脸老成道：“不是害羞就现在互相说一声‘早’咱们还是好邻居，没有看过就今天晚上大家一起看，就这么定了。”
季盛夏和颜凉时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一人冷笑一声，一人轻哼一声。
出了电梯。
颜凉时看向梁辞：“你哪里看出来我和她是好朋友？”
季盛夏看向梁辞：“你哪里看出来我和他在闹脾气？”
梁辞：“？”
到底是谁也没说“早”。
但也没再拒绝梁辞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