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小狗。
季盛夏刚刚还在被子里思考了两秒要不要和颜凉时和好的事情,一掀开被子,就被人说了小狗。
她此刻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差点儿脱口而出的反驳。
但等等。
下一刻的季盛夏就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除了大学庆功宴的那次,她有了一次喝醉的经历并了解自己的酒量以后,再没有喝醉过的季盛夏慢慢意识到,她好像真的想不起来了昨晚的片段。
那她刚刚为什么潜意识里的第一个反应是,觉得颜凉时的“小狗”是在说她?
季盛夏复杂地瞥了颜凉时的眼睛一眼,她的神情还带着几分迷茫,伸出了食指,想要指向颜凉时眼睛的位置。
季盛夏:“我——”
她看着颜凉时的眼睛,有点儿反应过来,那个痕迹很像是被人的牙印。
她想用“亲”这个字眼,但看着颜凉时眼皮的位置,又觉得有莫名的暧昧。
或者用“嘬”……?
救命,好像更奇怪了。
季盛夏还在纠结的时候,颜凉时回头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季盛夏简直一瞬间梦回上一个跨年夜在星城会所醒来的那次。
季盛夏一个咬牙,脑袋里把“亲”和“嘬”两个看起来似乎更准确的描述丢开。
她也不示意颜凉时眼皮的位置的,食指反而指向了自己,干脆地问道:“我干的?”
颜凉时盯着她,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没说话。
但沉默中,他的手在眼皮上停留了一刻,向下摩挲了两下脖颈的位置,最后又握拳抵在了唇边。
季盛夏眼皮猛地一跳。
不可能吧……
嘴巴……
季盛夏突然就闪过了自己梦中的片段。
自己拉着脖颈旁边突然多了颗痣的“美人鱼”,的,各种场景。
她在梦里是不是还要帮美人鱼人工呼吸来着?
?
季盛夏猛地抬头看向了颜凉时。
在她模糊的梦里,到了人工呼吸这一段就停止了,那后来呢?
后来……她帮“美人鱼”人工呼吸了吗?
季盛夏盯着颜凉时。
男人此刻的双手已经收回,懒散地插在了裤子口袋里,靠着一旁的桌子站着看她。
季盛夏的脸“腾”地一下就冲上了热度。
季盛夏自认还是个老实人,但问出来这种事的时候,还是有些吞吞吐吐:
“我……我昨天亲你了?”
颜凉时抬眼,瞥了她一眼,又垂眸,像是不在意,但出口的话让季盛夏脑袋懵了又懵:
“你说哪里?”
哪里?
什么叫她说哪里?
季盛夏的视线从颜凉时垂着的头顶,到下巴,又看向了他宽松的上衣睡衣。
不至于吧……
季盛夏一咬牙一闭眼一咽空气:
“嘴……嘴巴?”
空气沉默了两秒。
颜凉时才动作,他站直了身体,似乎是要离开卧室:
“嘴巴?”
季盛夏闭着眼,不敢直视“受害者”的眼神。
昨天盛前辈自己也说了给的是和菠萝啤差不过的果酒,她喝着也没什么酒味。
原来她的酒量越来越差了。
她以后再也不敢喝酒了。
要打要骂只能悉听“颜受害者”尊便了。
却听到这位“颜受害者”在走出卧室前,冷哼一声,撂下话:
“你想得挺美。”
“想做坏事也不要找这样的借口。”
颜凉时靠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脑袋还有点儿昏沉。
先不说醉了的季盛夏有多折腾,昨晚他睡得很晚还要帮季盛夏压被子。
而且,他还做了噩梦。
一个再真实无比的噩梦。
又是一个张灯结彩的跨年夜,商业广场在看无人机表演,小孩子没抓紧的漂亮气球在天上三三两两又聚集。
但医院里也就更显得冰冷。
那时候的颜凉时周六周日还会回颜家,那时候的颜方庭仍然是忙得不着边儿,但梁诗总是在的。
她被停职了,因为一场意外的手术,停职一年多了。
“如果不是梁医生的问题,你觉得星城医院会赔那家人这么多吗?”
“我觉得不是梁医生,是那家人太能闹了吧。”
“怎么不是!那位,对不对,那是梁医生的老公,都把她停职了,怎么会不是她的问题?”
“……”
事情过了一年多,颜凉时依然能在星城医院听到这样的讨论,即使这些人看到他的时候,都会自觉地闭上嘴巴作鸟兽散。
其实那个时候颜凉时就该知道,梁诗心里,这件事更不是过去式。
不然这个他回家的跨年夜,也不会变成那样。
“颜凉时。”
“颜凉时!”
颜凉时猛地惊醒。
他坐在沙发上,手肘贴着沙发,手掌还托着下巴。
颜凉时看向面前的人,左右拎着两个袋子的梁辞。
颜凉时抬眼看了一眼,不过是两三分钟,他刚刚居然又睡着了。
梁辞挑眉,一下就注意到了颜凉时锁住的眉头,还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的动作。
他转身,把自己手里的袋子放到了不远处的餐桌上:“你让我帮你的带的早饭。”
梁辞:“还好今天我也轮休。”
梁辞转过身,看着颜凉时盯着地面发呆的神情。
这幅神情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上一次,是颜凉时毅然决然要转到整形外科。
再上一次,是……
都是颜凉时要失去很重要的人事物的时刻。
梁辞太阳穴猛地一跳,他伸手一推颜凉时:“干什么你?季盛夏呢?”
梁辞下意识居然是大步走到了阳台,毫不犹豫地探头往楼下看。
颜凉时按了两下自己的眉心:“主卧呢。”
梁辞这才松了口气,转身看他,还有些尴尬:
“主卧?”
梁辞的某一种雷达似乎又开始运转:“现在还在你的主卧?”
颜凉时把身体靠向沙发,懒懒地“嗯”了一声。
主卧里有单独的盥洗室,季盛夏怎么也要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再出来吧?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梁辞的神色立马变了,快步走到颜凉时身边,往他并肩的沙发处一坐,抱起手臂撞了一下颜凉时的手臂:
“难怪你这么累?”
梁辞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颜凉时,突然严肃地摇了摇头:“你这得算趁人之危吧?”
颜凉时淡淡地抬眼,沉默的注视着梁辞两秒,声音中掺杂着一些不可置信:
“我趁人之危?”
他是那样的人吗?
梁辞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幽怨和愤怒:“……”
一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