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尘叹了口气:“阿袤,咱们聊会儿天吧,不然我会一直想着吃东西。”
“好。聊什么?”
“嗯……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暂时不会,我杀了他们的马。”
“为什么带我一起跑?”
“我不知道。那时冲出来看见你,我什么都没想。”
“我好担心阿得,他回来发现家被烧了,会不会急死了?”
“他与你非亲非故,你却这样挂念他。而我的血亲,却一心想置我于死地。”
“这话真像是当皇帝的人说的。”
“怎么,你还在质疑我的身份?”
“我质不质疑又能怎样,都已经家破人亡了……”
“身为一国之君却无能庇护自己的臣民,是我之过。”
“别自责了,谁都有被逼无奈的时候,何况你现在挂病号。我妈以前常说,病人不应该管得太多;早日养好自己的病,恢复平常的能力才是首要的事。”
“‘我妈’是照顾过你的人吗?”
“呃……我妈就是我娘啦。我们家那边都管娘亲叫妈妈。”
“你是哪里人氏?”
“这个……这真是我最难回答的一个问题啊……”
“有何不可说?”
“不是不可说”夏轻尘无奈道“是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你还记不记得我遇见你的那天,好像是在一个雪地里。”
“嗯。那是皓镧雪山的明月山峰,当时,皇兄的管家告诉我,曾经有人看见皇兄离开北域,前往极北的鬼漠河,于是便带着人,尝试着翻过雪山去探路。无奈天气恶劣、山势陡峭,只能半途而归。途中我的亲随发现雪地里窝着一只白色的狐狸,于是便我便一时兴起,驱着狼犬,骑马去猎。谁知狐没追到,半途却见你昏倒在雪里。”
“哇……龙位都要不保了,你还有心情打猎。当皇帝像你这么不务正业——难怪有人谋反。”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不像王者”皌连景袤靠在树上喃喃地说“这皇位本就不该是我的。”
“那你是怎么……”
“原本坐在主位上的,应该是我的皇长兄。他才是与生俱来的王者,众望所归的龙位之主。但他却抛弃了尊贵的身份和盛极一时的皇朝,远走北域。我在仓促之中接掌龙位,到现在好几年了,仍然无法像他那样将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
“所以,在你还没有适应龙位的时候,就有人谋反了?”
“是我的亲叔叔。我在雍津的时候,已经察觉他的动作,想不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出手了。”
“你既然知道有人要反你,为什么还离开京城?这不是等着人家把你弄死在外面么。”
“我当初错估了形势,以为朝中只是刚刚开始动荡。我只隐隐觉得,一旦东窗事发,我将无力招架。于是和我的母后两人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希望前往皓镧山庄请回长兄和丞相,让他们出面主持大局。不料……”皌连景袤摇头叹着气。
“不料人没找到,还中了暗算。”
“你是如何知道……”
“剧情一定都是这么演的啊。你要是找到了你的皇长兄,现在还至于这副模样吗?”
“让你说对了。原先我只秘密知道,皇兄命人在北域起了一座皓镧山庄,终年长住其中。可当我和母后千里迢迢地赶去,却发现他早已在几年前将庄子送给了月家侄子,和丞相一起销声匿迹。如今母后被软禁,我逃亡在外,不知朝中局势已变成什么样子,也许已有不少朝臣被他笼络去了……”
“肯定的,你麻烦大了。就算能回到京城,也未必能回得了你的皇宫。”
“何以见得?”
“你这次出宫,肯定是装病偷偷跑出来的吧?”
“不错。只有内侍和亚相知道此事。”
“所以啊,现在肯定满朝文武都以为你病在宫里。万一你的叔叔跟大内侍卫勾结起来,把知情者抓起来杀了,然后对外宣称你病死,等到你一回去,一口咬定你是个冒牌货,再用刀逼着你母后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