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你安排在太常寺,一来是因为那里的公务不容易出错,二来是让你在学习政务的同时熟悉皇家礼法。你去了之后要谨言慎行,不能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这样胡闹了。”
“阿袤”夏轻尘撑起上身“我说过等我伤好了就送我回去的。”
“可你现在身子还弱着呢。”
“我都能上任当值了,为什么就不能走?我不要当官,我要回家!”
“我已经派人去你的村子看过,那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轻尘,你已经没有家了,你回去又能做什么呢?”
“你派人回去问过?”夏轻尘愣了一下“什么时候?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阿得他没死,他这么长时间找不到我,会急疯的。”
“你怎知他会着急,他说不定早就当你死了一走了之了!你忘了他临走那天晚上拿着刀要杀你,他想摆脱你还来不及。”皌连景袤站起身来冲他吼道。
“你,你胡说。阿得他不是那种人,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阿得,阿得,你怎么还忘不了那个阿得!你从离开的那天心心念念的就只有阿得没有我!”
“不是的……”
“不是?那是什么?这世上就只有他待你好,我待你不好吗?”
“那你都结婚了,过几天就要立皇后了,都不告诉我。”
皌连景袤脸色一变,吃惊的眼里罕见得露出了想杀人的怒火:“是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夏轻尘缩进被子里把自己卷起来“我无意间听到的。”
皌连景袤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立后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当我想的是哪样?你要把一个妃子扶上正位,不就是想拉拢她家里的人吗?她家里要不是大官就是握有重兵的,你立了她为皇后,她家人就跟你是一伙了,不就是这样嘛!”
“轻尘,你都明白?”皌连景袤有些宽慰地笑了。
“我明白你把我当白痴!”夏轻尘卷着被子滚到榻里面,面对着墙。
“轻尘”皌连景袤爬过去,翻了他两下仍是翻不过来“唉……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要去找阿得,你不让我走我也要偷偷跑出去的。”
“你现在真的不能走。”
“为什么?”
“你的本家明天就来人了。”
“什么意思?”
“我不是让你顶了阮氏世子的名份么?那个世子本是在来京受荐郎中令的途中病死的,这事原本只有阮姓的宗主和少数人知道,阮氏当时的随侍我也早已命人打发了。可近日朝中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说阮世子在宫中侍奉,身边却连个本家的随从也没有。消息传到汴州以后险些沸沸扬扬,于是那边不得不做个样子,在族内选了伴读前来侍奉你。名为伴读,实际上是兴师问罪来的。”
“那你还让我留下,等着人家当场拆穿把我拉去报官吗?”
“不,他们这一来正好替你圆了谎,从明日起,你就是真正的阮世子了。”
“你是要我跟他们……一起假戏真做?”
“不错。我会让他们回报,阮世子在来京途中并没有病死,而是在路上救驾受伤被带回宫中疗养,如今伤好痊愈,被选为侍郎,等待仕官。”
“那……你怎知那些来的人会帮你遮谎?”
“我许给你的伴读同样侍郎的身份,他们若不听话,就别想活着离开。况且此回来的,是阮氏旁系的一位外侄,他对本家素来不满,提他入宫、许以厚禄,他没有理由再为了本家卖命。”
“啊……”夏轻尘一下瘫了下去“可这样一来我不就得一直在宫里装下去?”
“轻尘,你就留在宫中不好么?大不了我明年给你个外派的差事,让你借故回趟老家,等你亲眼去证实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夏轻尘不说话,他叹了口气,无奈地倒在枕头上。皌连景袤见他这样子,知道他已默许下来,于是示好地滚到他身边,隔着被子扒拉他:
“轻尘,跟我玩一会儿。我要好些天都来不了了,你今天不跟我玩儿,就要过好久都见不到我了。”
“你是要去结婚,所以没空理我!”
“轻尘……”皌连景袤像抱枕头一样在裹成一条的他身上来回摸着。
夏轻尘先是堵气不理他,后来被他扒拉到受不了,猛地一下卷着被子翻过身来,瞪着皌连景袤,鼻翼呼扇呼扇。皌连景袤看着好笑,一把捏住他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