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走!”张之敏纵身一跃,直扑出掌人影而去,手上金针齐发。不料那人背手一挥,金针尽数落地。身一转,一掌挥来,直拍张之敏胸口,身形一蹲,卷起地上的匪首借风而去。残余匪徒见首领脱险,一并借势脱逃。
“呃……”张之敏捂着心口撑在原地。
“敏之!”阮洵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扶住他,抬手一探他的背心,顿时失色“来人,备车。”
夏轻尘衣装未换,沉默地等在县衙花厅。明明心如火焚,但侯爷却不能表现出丝毫焦急,否则赈粮被劫的消息一旦传出,城中数以万计的灾民势必骚动。
“唉……”
“侯爷,张大人和阮大人回来了。”
“啊……”
夏轻尘这会儿再也坐不住,猛地起身奔出门去。一到大门外,就见阮洵扶着张之敏从简朴的马车中下来。
“敏之,怎么了?”
“无妨”阮洵依旧笑着,抬头对四周的侍卫说道“大家都下去疗伤休息吧。”
“敏之……”见张之敏紧闭双唇,表情凝重。夏轻尘立刻遣退周遭众人,与阮洵一同扶着张之敏进了后院卧室。
房门一关,张之敏的身体猛地一软,紧捂心口,血溅三步。
敏之——夏轻尘无声地大呼。
沉重一掌震伤肺腑,张之敏一路憋气强忍,终于在松懈的一刻坚持不住,口喷鲜血而倒。
无故袭击赈粮的劫匪擒之未果,暗中出掌的高手无人看清。钦差被袭,当地诸侯与官员皆有责任;张之敏强行掩饰,却使伤势加重,他会有性命之危吗?欲知详情,请继续关注圣卿的下一章……
靐县以南的山野林地,坐落着一处简陋的营地。南方瘟疫中的幸存者,聚在这里组成了义军。原木围起的山寨大门里,大大小小十几处草棚。从四面八方逃灾而来的庶民,在这里建立起临时的生活秩序。靠着抢劫的官家粮银起家,聚集起来的江湖义士、下层商贾、农民和底层书生,慢慢建立了自己的一套营生体系,从其他县城贩运来了为数可观的物资。而这其中能力最强、出力最多、对义军贡献最大的那些人,很快被推选为义军的领导者。
崔峨就是这样一位领导者。他早年出身江湖,练有武艺;后来受了挫折归隐田园,不巧却遇上这罕见的涝灾。看着身边的乡亲一个接一个在饥饿与瘟疫中死去,官府却依旧横征暴敛,官商勾结趁机大发横财,他内心义愤的怒火,又被点燃了起来。
江湖义气,舍身往往不为自己。就像今天,如果半路无人救援,他就算资金,也不会让手下兄弟因为自己被擒。
“崔大哥!”
“崔大哥……”
崔峨咬着牙,听着自己脱臼的肩头咔嚓一声,扭曲的表情渐渐缓和。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身材魁梧的男子,郑重地说:
“今日多谢壮士出手相助,崔峨及众兄弟感激不尽。请问壮士尊姓大名?”
“我叫阿得,这位是我的兄弟阿火。”阿得指着身后的火枭说道。
“崔大哥,刚才就是他挡开那些包围咱们的官兵,帮咱们撤退。”
“二位壮士大恩大德,我们弟兄感激不尽。请二位受崔峨一拜。”崔峨站起身来,就要跪下。阿得一把扶住他站了起来:
“客气了,我们只是路见不平,不喜见官府逞威。”阿得一本正经地说“但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抢官粮?难道不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
义军众人犹豫地对视了一下,终于,崔峨决定不欺瞒他们,沉声说道:
“二位壮士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崔峨就不欺瞒你们了。其实,我们不是烧家大街的土匪,我们是南方十县的义军。”
“哦?义军?天下太平,你们为什么要起义?”
“看两位壮士的模样,应该不是中原人士吧?”
“我两人远走北域多时,最近才南下,对中原近来变化不甚了解。”
“这就难怪了。二位有所不知,今年云河泛滥,南方十县惨遭覆没,百姓流离失所。眼见瘟疫横生,官府却不管百姓死活,依旧横征暴敛,勾结奸商哄抬物价。所以,我们才愤而起义,为众乡亲讨一条活路。”
“好侠义,好胆魄。但恕我直言,你们不是官兵的对手。”
“你说什么?”义军众人面带不服。
“诶,他说得对。”崔峨阻止道“我们每回劫粮得手,皆因为押运粮草的官兵不济事,今天遇上了真正的官兵,才知道咱们跟官府差得太远了。倒是阿得壮士,你的功夫当真了得,一出手就打倒了两个官差。”
“修习武学,理所应当。”
“要是我们义军的兄弟,个个能有你这样的身手,还怕什么官府啊?”
“大哥,不如让阿得和阿火加入咱们的队伍,咱们就有对抗官兵的能手了。”
“小兄弟”阿得摆手道“一个人的胜负可以靠武力解决,但一支义军的胜负却不是武力能决定的。对抗官府,需要的是得法的操练、上下严明的军规、准确的指挥、以及与官府周旋的智计。”
“阿得壮士言之有理啊,这事儿我也想了好久了。咱们义军也集结了不少人了,可就是没法跟官府面对面地干他一次,还不就是因为咱们不会打,怕打不过吗?”崔峨此话一出,众人也跟着点起头来“我们就是功夫太差,今天才损兵折将,还有几位弟兄下落不明,也不知是不是被官府抓去了。”
“只是以旁观者的立场说清事实,我对行军打仗并不擅长。”
“诶,何必谦虚。”崔峨走上一步“我看这样吧,反正天色也不早了,两位就在我们寨里歇下。相逢一场,咱们交个朋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