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抱着他,两人不稳地倒在地上。晃动的视线中,夏轻尘近在半尺之间,呼吸的味道,温热地喷洒在自己的唇齿之间。心中苦苦压抑的急躁与迫切一并爆发,当下一把将他搂进怀中,紧紧地不放。
地动山摇,坠落在落魂口下的山岩,因为底层的晃动,开始不断崩溃。不断坠落的巨大水声,震人耳膜。驻军营地的帐篷,也在剧烈的摇晃中,倒塌了。
当震动停止,萧允被盖在厚重的帆布下。他支着双臂,看着怀抱中完美如陶瓷一般的面孔。砰然跳动的心头猛地一热,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慢慢将唇靠近他失神无光的眼。
“侯爷!”突然头顶一声大喝,帆布被人猛地掀开,刘清河带头钻了进来。萧允连忙缩回身子,将夏轻尘扶起来。
“侯爷受惊了。”
一群人将夏轻尘拥了出来,扯开雨布撑起一个临时的棚。萧允单膝跪下,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赶紧替他将手伤裹了。这时驻军哨兵来报:
“启禀侯爷,落魂口之下落岩坍塌,已经可以看见金沙滩了。”
“什么?”夏轻尘片刻地愣神,瞬间灵魂归体一般,失神的眼中突然有了光彩。他蹭地一下站起来:
“快,命人清理隘口,派出探子,看看赫炎苍弘是生是死。”
夏轻尘焦急而不安地在重新支好的帐篷里等到天黑,终于等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启禀侯爷,西苗前锋将领赫炎苍弘活在帐中。”
“真的……”夏轻尘颤抖地叹出一口气,心中似是有千钧重荷落了地。
“侯爷”刘清河走进帐来“西苗派来和使,请求议和。”
“议和?”夏轻尘脸上难掩欣喜神色“他们居然选择议和了……好,刘将军,即刻勘察地形,选定地点,准备议和。”
“大人!”萧允走了上来“大敌当前,怎能轻言议和。西苗虎视眈眈,只怕此刻已筹备人马准备杀过来了。”
“敌军主帅在我们手里呀,这仗他们早就输了。咱们这是条件交换,逼他们退兵……”夏轻尘已经掩饰不住脸上的欣喜。
“大人,西苗兵马未损,良将俱在,一旦议和,放回敌军主帅,难免他们不会背信变卦。”
“他不会!”夏轻尘吼了一声,猛然发觉自己失态,于是顿了顿解释道“你不会做两手准备。一边防着,一边议和。”
“这,是。那这议和的人选……”
“我自己去。”
“不行,大人还病着……”
“萧,你别管……刘将军,就这么定了。安排下去,越快越好。”
“是。”
夏轻尘心不在焉地看了萧允一眼,随后就像是个没病的人一般,突然来了精神:“来人,更衣盥洗……”
“大人……”萧允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模样,恨恨地握紧了拳头。
清雨明朝,破晓之后的断河云河岸边,驻军营地之外临时搭起了一方雨棚。双方将领,依约守在十丈之外的关口内外。
阿得静静坐在棚下,远远看着盛装华服的夏轻尘走到面前。
“赫炎苍弘。”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称呼。阿得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颤,锥心刺痛传遍全身。
“呃……”
“你怎么了?”夏轻尘一步上前,却被萧允拦住。萧允满怀敌意地看着对方:
“赫炎,想议和,就开出自己的筹码。”
“放回赫炎洪石,西苗将放回皇朝的俘虏,全军撤回地界之内。”
“有何凭证?”
阿得不屑地看了看他,抬手指指自己的胸口:“我,赫炎苍弘便是凭证。”
“笑话!”萧允怒喝,腰间宝剑露出锋芒。阿得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地轻道:
“有中州侯在,几时轮到你与我谈判?”
“妄自尊大的狂徒,你——”
“住手。”一声轻斥,夏轻尘拦在两人中间“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手。”
“大人……”
“放人吧。”夏轻尘简短地说完,萧允转身朝远处招了招手,一行武士便押着赫炎洪石走出河中小船,慢慢登上落魂口下的岩礁,越过关口,向南走去。而西苗军中,先前因为地震被阻隔在落魂口外,来不及撤退的皇朝士兵,也同时得到交换释放。夏轻尘与阿得,整个过程中,眼光不曾离开过彼此。泪光闪烁的眼中,是百般煎熬的痛楚。
“我会留下,直到大军完全退回地界。”
“你就要这样离开吗?”夏轻尘沉不住气,带着哭腔地一问。阿得心中如同洪水溃堤,心口剧痛之下,一把擒过夏轻尘的脖颈,吻住他的双唇,搂住他的身体,紧紧锁在怀里。
“唔……嗯……”
“轻尘……”阿得狂热地吻着,啃遍他颈上每一寸肌肤“我多想带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