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兵马,前往永安宫。”萧允银枪一挽,押着陈天亮退下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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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永安宫内,容太后端坐绣架之前。身周数十盏宫灯,照得殿堂之内,明亮耀眼。她一针一线仔细地绣着那繁复的花纹。
“娘娘,围剿建桂宫的侍卫,有几个回来复命了。”七公公在一旁小声禀报。
“让他们进来。”
“是……”
片刻之后,数名武士走进屋来,上前跪下。
“启禀太后,小人已将淑妃娘娘新诞下的幼子铲除。尸体在此,请太后亲视。”
容太后看了一眼那染满血渍的襁褓,反射地别过脸去,摆了摆手,让人抱到远处。
“怎么只有你们几人回来?其他的人呢?”
“回太后,夏无尘率人冲入建桂宫。其他守卫此刻还在奋战。”
“什么,他竟敢明目张胆闯入禁宫!”容太后手一抖,针尖刺破指头,滴下血来。
“太后当心……”七公公急忙捧上丝帕。
容太后一摆手:“夏无尘,他真是要将皇家的面子,踩在脚下了!哀家倒要去看看,这对奸夫淫妇有多猖狂!”
容太后一下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就在她迈出门槛的同时,迎面进入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母后要去哪里?”皌连景袤只身踏入永安宫,冷颜以对容太后。
“主上……怎会深夜前来永安宫?”
“母后是不是想问,朕怎么没有待在熏风殿?”
“主上可知道,夏无尘已经将后宫践踏成了什么样子?”
“母后要让陈天亮将朕的朝廷践踏到什么时候?”
“哀家,是在阻止你继续错下去。”
“朕爱轻尘,无愧于先祖。”
“就连自己的血脉被混淆,也无愧于先祖吗?”
“什么?”皌连景袤一愣,眼光随即瞥见角落里,带血的婴儿襁褓“这是……”
“夏无尘与淑妃私通,生下的孽种!”
容太后一声怒喝,皌连景袤全身一震,下一秒飞奔上前,一把抱起那个襁褓。只见鲜血自襁褓里渗出来,婴儿脸色灰白,早已没了气息。
“这是淑妃的孩子……母后,这是朕的亲儿啊……”皌连景袤颤抖地将那孩子贴进怀中,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此子并非主上所出,何必如此悲哀?”
“母后,”皌连景袤悲痛地打断他“朕长在宫中,少承堂训,为君者,当爱民如子。即使这果真不是朕的亲生骨肉,母后你身为太后,难道过去的教诲都只是空话吗!”
“哀家是在保全皇族的颜面!哀家已经让太医院张翎查证过,这确实不是主上的龙种啊!”
“他是。朕相信轻尘,更相信自己。”皌连景袤心痛地看着那孩子“朕不管太医院出了什么差错,但是淑妃受孕的时候,轻尘不可能与她在一起。那一个月,轻尘与朕在一起!”
“什么……”容太后如遭棒喝,呆呆立在原地数秒,随后身体一软。七公公见状,连忙扶上“这……这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容太后冲上来,想抱过孩子,却被皌连景袤抬手拦下。
“太后杀了自己亲生的孙儿。朕还有何面目君临天下!”皌连景袤深吸一口气,抱着那孩子站起来,再睁眼,眼中已是完全的冷漠:“皇子夭折,想必母后一定伤心欲绝。朕体恤母后的哀恸难忍,特准母后到东南暖地的离宫越冬休养,派遣抑郁。”
言曰离宫休养,实责放逐软禁,容太后身体一震:
“你……你要将为娘逐出宫去?”
“陈天亮弑君,不论是否是母后授意,也与母后脱不了干系,朕要给朝臣一个交代。至于皇儿之死,朕永远也不会原谅母后。”
“袤儿……”
“来人,送太后出宫!”龙袍一挥,萧允带着侍卫涌入宫中。
“车马已备齐,请太后动身。”
“袤儿!你终也要舍弃为娘了吗?”容太后失神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眼泪从脸上滑落:
“让哀家……到奉先殿,向你父皇道别……”
“斩断皇室血脉的女人,不配在奉先殿祭拜。”
“你……”
“请母后……保重……”
“啊……”容太后抑制不住,泪如雨下“袤儿,为娘是为了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我只剩下你一个儿子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你大哥走一样的路啊。”
“朕不是皇兄,也不想成为皇兄。母后可以放心,朕会守着这片江山,直到可以交出的那天。”
“啊……”
“太后,请。”萧允走到了容太后身前,一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