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看书网,全文免费在线阅读云岑循着方氏尖叫的声音赶来,手里射出一枚飞镖,准确打在杀手提刀的手腕,鲜血喷溅。
他痛呼一声,手里的刀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云岑趁机上前,一脚将人踢开,杀手弃刀欲逃,却被两枚飞镖分别击中左右小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云岑抽出佩剑,还没走上去,便看见那杀手健壮的身躯轰然倒地,服毒自尽了。
云岑收剑回鞘,脸色阴沉,巷口一众巡卫军冲了进来,只看到杀手的尸体,和嚎啕大哭的方氏。
以及她怀中,不省人事的容嫱。
云岑浑身冷厉的气势一敛,赶紧将容嫱抱了起来,待瞧见那仍在滴滴答答往下掉的血,脸已经皱成了苦瓜。
王爷怕是要大发雷霆吧。
秦宓一直在府中,还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青伯得知了这消息,竟也罕见地犹疑了。
往日他都是有什么禀报什么,这会儿却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血迹斑斑的容嫱已经在被太医诊治了,他才闻讯赶来。
“怎么回事?”
秦宓下意识往里走,被青伯和云岑拦住,主要是怕他瞧见姑娘现在的样子,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太医,太医正在诊治,王爷先在外面等一等吧。”
秦宓一手打起帘子,径直走到屋内。
床榻上,容嫱趴着,黑发下露出的半边脸苍白如纸,手腕软软地垂在一边,由太医把脉,似一只了无生气的布娃娃。
他快步上前,唇死死抿成一条线,眼底翻涌着浓重骇人的黑色。
太医一转身,被摄政王要吃人的模样吓了一跳,当即便扑通一声跪下。
“王、王爷!”
秦宓拽住他的衣襟,低喝道:“怎么回事!?”
“失、失血过多,好在未曾殃及性命,王爷放心!王爷放心!”
秦宓这才猛地松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似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接触到空气。
他还以为……
他还以为……
他闭了闭眼,渐渐冷静下来:“照顾好姑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太医忙不迭磕头,膝跪着爬到床边,写药方时手还在抖。
秦宓摸了摸容嫱的脸,这才起身出去:“怎么回事?”
云岑低着头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方氏出门一贯不喜欢太多人跟着,说是早年养成的习惯,她做王府侍妾那会儿,出门顶多跟一个侍女。
这次依旧没有要护卫跟着,只有一群提东西的丫鬟。
毕竟光天化日,京城治安一向不错,谁也没想到会有贼人胆敢白日行凶。
也是那巷子实在偏僻,巡卫军听见动静,都不能立即赶到。
听到容嫱是为了保护方氏,才叫刺客伤了,秦宓心中五味杂陈。
“查杀手的来历,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京城中,必然能追寻到蛛丝马迹。”
虽说那杀手已经自尽,但只要他身处京城,便不可能毫无痕迹。
至少,他与幕后之人是需要接触的。
云岑领命下去,由他亲自去查。
青伯道:“王爷,夫人缓过来后,一直要见容姑娘,说要当面感谢。”
不论事出好坏,经此一事,容嫱也算是方氏恩人,必然是能得到优待的。
一想到她险些死在刺客刀下,秦宓心里便格外沉闷郁结,冷道:“这便是她舍命相救的原因?”
她想讨好方氏,用什么法子不好,为何要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青伯伴随他多年,敏锐听出他语气里一点怒气,识趣地噤声。
太医提着药箱,擦着汗走出来:“已经没有大碍了,晚些就会醒过来。药补食补这些日子都要跟上,多吃些益气补血的东西。”
“刚开始身子可能虚一些,尽量不要做重活,少吹冷风,忌辛辣刺激。”
他想了想,确认自己没有遗漏,才小心看向面无表情的秦宓:“王爷,那臣……?”
“退下吧。”
秦宓掀起帘子进去,屋内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千醉哭得眼睛都肿了,看东西都看不清,方才替容嫱擦洗身子上药的活都是别的侍女干的。
见秦宓进来,她本想替小姐申诉委屈,可一抬头发现王爷面无表情的模样,顿时便怵了。
王爷在小姐面前,是极少这样的。
容嫱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梦里也不安稳,直到嗓子干得要冒烟,才艰难地睁开眼皮。
一道阴影从床边落下,正笼罩在她脸上。
容嫱适应了一下光线,声音沙哑:“王爷。”
秦宓让人端了温水来,一勺勺亲自喂给她。
容嫱伤在背上,暂时只能趴着睡,姿势颇有些尴尬。
她猜秦宓已经知道了刺杀的事,便没有开口,小口小口喝着水,才觉得喉咙好受了些。
她恢复了些力气,慢慢地坐起来,只是后背不能靠着东西,只垫在腰后。
容嫱想起什么,顺口问:“夫人没事吧?”
“这就是你的目的?”他反问。
她一愣:“什么?”
秦宓放下水,一边替她把被子拉好,一边没什么表情地道:“母亲很感激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你为什么这么和我说话?”容嫱抓住他的手,一时没明白哪里出了问题。
秦宓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他只是觉得,太危险了。
她在扑到刀前时,难道没有想过还在府里等她回去的自己吗?
他喉结滚了滚,低声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我理解你,也尊重你。”
“手帕也好,玉佩也好,欲擒故纵也罢,我都由着你。”
他反扣住她细细的手腕,眼底情绪如浓墨流淌:“但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做筹码,今日是一次,下次为了得到别人的喜爱,是不是也要用命去博?”
自以为是的心机被他一点点撕开,容嫱难堪极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什么字谜手帕、心机手段,在他眼里是不是就如过家家一般幼稚可笑?
她咬着唇,艰难道:“今日确实是意外,我不是为了讨好夫人。”
秦宓只是看着她,他一不说话,面色便更冷淡,世人怕的,便是他这幅模样。
容嫱不知怎么解释好,她原先为了接近他,确实耍了很多小心机。
这样一来,倒像坐实了她就是那样不择手段的人。
秦宓会这样想她,也无可厚非。
起初的药效过了,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起来。
容嫱的心渐渐冷了。
她该如何去说,这是方蕖的一场陷阱,她只是不想被误会,才出此下策。
谁知道误会反而更深了。
她盯着被子上的纹路,谁也没有再开口。
若非秦宓站得太高,太多人惦记,她又何必步步为营、浑身算计。
说到底,就是她不配罢了。
容嫱将脸埋进被子里,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