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韵睁开眼睛难得发现裴执澜竟然没有走,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打了声招呼:“喵呜喵呜喵~”殿下早上好。
裴执澜低低应了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掌心出现一枚熟悉的玉珠,天灵院的天灵珠。
“拿去吧,不要忘记下课后去紫云秘境。”
唐韵扭开头,恨那句早上好不能撤回,白瞎了她真挚的问候。
到了教室,唐韵趴在桌子上,放出那枚天灵珠,哀怨的盯着。
她尝试把灵力注入进去,飞出来一行嚣张的黑色灵力勾勒的字体——天灵院,裴执澜。
唐韵看着这行熟悉的字,想起了那三遍运灵决,上面也是这个字体,莫名其妙的就不那么生气了。
“阳和,你来的这么早。”籍宜年捧着书走进来。
唐韵打散了那行字,道:“嗯,寝宫里待不下去了,就早点过来。”
籍宜年是个很喜欢试探别人底线的人,坐下转头问:“你不是说你家殿下是顶顶博爱的吗,这时候怎么就待不下了?”
唐韵指尖一勾,天灵珠就挥动她的手心,她握着天灵珠,食指在脖颈处划了一下:“嘘——”
籍宜年被她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瘆的左眼皮狂跳,还是架不住嘴贱,问:“你怎么把你们家殿下的天灵珠带过来了,你们家殿下不上课了?”
“我们殿下旷课不也是顶顶正常的吗?”
唐韵用一根手指把天灵珠抵在桌面上,以此表达自己的愤怒:“他要我去一趟紫云秘境,带一颗南珠回来。”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这种事不应该侍卫……”
籍宜年反应过来,道:“我忘了,你们宫没有侍卫,那你就去呗,这两天不是特殊时期吗,备着两颗南珠以防万一。”
他哀怨的看过来一眼,茶里茶气:“姐姐不想要非得去,我们想要还得不到。”
唐韵觉得他们两个没在一个频道上,问:“什么?”
籍宜年看她不知道,也很惊讶:“你不知道吗?”
唐韵面对眼前蠢蠢欲动要演起来的人,采用了最质朴的方式,她抬起了扇子。
籍宜年立刻道:“这不是到了百年一次的还潮日了吗,水族的鲛人一到这个季节就开始换鳞唱歌,这一天里她们的歌声蛊惑力最强,听到了就会被影响,然后还能人传人传人,听到声音就被传染。”
他后怕道:“在最严重的时候,水澜洲整个洲的都中了鲛毒。”
唐韵不记得剧情里有这么一段,听的挺新奇,道:“那这个毒性肯定不强,不然现在水澜洲岂不是没人了?”
籍宜年看她感兴趣,道:“非也,这个鲛毒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你中了毒之后,根本想象不到自己毒发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就跟喝多了酒一样,每个人撒酒疯的方式不一样。”
他露出一点不知死活的跃跃欲试:“听说有人中了鲛毒之后看见了小神仙跳舞,一群小神仙五颜六色的跳舞,可有意思了,我一直都想去试试,可是这个要是不及时治疗,还是可能会死的,唉,什么时候我能有花不完的银两。”
唐韵嘴角抽了抽,问:“你就蹲在医馆门口听鲛人唱歌?”
籍宜年立刻露出一个就这的表情,美好畅想道:“我就躺在南珠上听,感觉自己快死了就吃一颗,快死了就吃一颗……”
唐韵理解不了,但她大为震撼,默默把凳子往后挪了挪,她道:“你要是那么想要,到时候我多拿两颗,给你一颗,满足你的小愿望。”
籍宜年唉声叹气:“哪是那么好拿的,一次就只能拿一颗,还得被那豹子撵,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对了。”
他好奇的问:“阳和,你这么快就能去紫云秘境,你的兽型到底是什么?有人说你是只猫,我不信,我知道你们灵兽都能缩小的。”
籍宜年眼睛亮闪闪,傻兮兮的嗷呜了一声:“你是不是一只白虎。”
唐韵:“……”该死,为什么还没到上课时间。
她露出一个笑,顺畅了转移了话题:“鲛人都生活在水澜洲,就算到了她们换鳞的日子,跟我们的关系也不大,我准备了南珠也用不上。”
籍宜年看向她的表情中透露着一丝怜爱,跟着四殿下,消息竟然闭塞到了这个地步。
唐韵简单粗暴的抬起了自己的扇子。
籍宜年川剧变脸,一秒严肃的道:“本来确实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的,但是二殿下的灵兽不就是一只鲛人吗?鲛人还潮日狂暴,一个没看住就跑出来了,一次感染了不少人,二殿下及时发现也把这些人控制住了。”
他单手托着下巴,看向窗外,语气里不掩不屑:“但是,你知道的,这些洲国的贵族都是最惜命的,就怕了呀,跑回去躲着。”
这屋里除了他们两个,已经来了几个别洲洲国的小贵族,这时候愤愤的看过来,架不住唐韵在敢怒不敢言,就恶狠狠的盯着籍宜年。
籍宜年视而不见,嘲笑道:“没想到长恨海的阿依妲今年刚好成年,成年撞上了还潮日,凭一己之力污染了两个洲,出去躲着的那些全中招了,你没发现,今天我们教室都没什么人了吗?”
唐韵看着他骄傲冷淡的眼睛,又回想他平时上课默不作声隐忍安分的怂样,微挑了下眉,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
在泠卿在的时候,他们好像就格外安静内敛,泠卿不在纵使有别的贵族在,他们也没那么卑躬屈膝。
她之前一直觉得他们是怕被泠卿连累才不跟泠卿接触,本身是惧怕地淮院那些贵族的。
但现在看,好像不是这样的。
唐韵看了眼外面的太阳,离上课不远了,泠卿还没来。
她结合时事猜测:“泠卿平时不都来的很早吗?她中鲛毒了?”
籍宜年大惊失色:“那她一定会死在打工的路上,我该去哪个码头找她?”
唐韵:“……我昨天看见泠卿,她脸色就很不好,我送她去大殿下那治疗了,大殿下说只是累了。”
籍宜年缓了一口气,道:“那没事了,要是中了鲛毒,你和她见面你现在肯定也染上了。”
唐韵顺着这句话下套:“所以你去找她,就不怕染上了?”
籍宜年脱口而出:“泠卿要是出事了,我也……”
他反应过来,表情一僵,然后笑了,像个被人识破了心思的思春少年,捂住了半张脸,低声道:“不要告诉泠卿好不好。?
唐韵心中一凛,她对浮于表面的笑可太眼熟了,籍宜年比裴执澜差一截呢。
她调侃的道:“看你诚意。”
籍宜年叹气:“果然,天下贵族都是黑心的,你也不例外。”
唐韵怕问的太多,反而暴露了心思。
她心里记下了这处不对劲,转回之前的话题:“等我从紫云秘境回来,还是把那枚南珠给泠卿吧,她看着比我危险多了,还需要什么配药吗?”
南珠价格高昂,在这个几片海域都被污染的时间段,价格更炒到了天上,而且这不关价钱的事,是救命的东西。
四殿下让她去紫云秘境,说明观梧宫也没多少南珠,她就这么随手给了。
是她能够做四殿下的主,还是四殿下的授意?
籍宜年心里的念头一个接一个,也不耽误回答问题:“其实南珠并算不上是解药,就是用可以暂时压制住鲛毒,让人睡着,什么时候睡醒了也就好了。”
他低声道:“比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睡着已经算是解药了,所以你这个天灵珠,还是收好,虽然不会有人敢抢,但是总要小心一些。”
唐韵点了点头,把抵在指尖的天灵珠收回了戒指里。
籍宜年也转过身,没再回头说话,唐韵盯着他的背影,在心里过了一遍剧情,问:原著中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吗?
【宿主,没有,他可能跟泠卿一起夭折了吧。】
唐韵手指轻点桌面,道:我觉得我好像漏掉了什么,又想不起来。
【那要系统帮你回溯一下之前的经历吗?】
唐韵把视线移到走进来的讲师身上,取了两张纸出来,道:想不来的,应该就不是多重要的,等有需要的时候,就会想起来了。
她转念,道:帮我搜一下原著中关于这次鲛毒的记载。
【没有什么记载,这个时候裴重流正卧病在床,每天对着小侍女的牌位流泪,应该不是什么大剧情。然后这段剧情之后,就是月末试炼,和宿主一直期待的药神秘境啦~】
唐韵打起精神,仔细记录了这节课讲的内容,下课后压在了泠卿桌上,保证她一来就能看见。
从教室走出去,唐韵犹豫了一下是先去看泠卿还是先去紫云秘境,背后一个人撞了过来。
唐韵转头,撞过来的人眼里泛着淡淡的蓝,脚步飘忽,像喝醉了酒一样,大笑三声,无实物饮酒,道:“我是神仙!我是大神仙!”
唐韵:……
她脑袋旁冒出一个问号,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鲛毒?
后来的半刻钟里,唐韵绕过一个又一个貌似喝了假酒的同学,终于看到了一个熟人。
籍宜年扯住一棵树的树枝,表情凶狠,像是要咬下一块肉的疯狗:“金天姚,你最好能得意一辈子,不然我迟早……”
唐韵用灵力丝线取下一捧梅花塞进他嘴里,这毒解了之后,指不定周围的人有没有记忆,她这也是为了他好。
此情此景,已经可以判断是鲛毒了。
但鲛毒怎么会突然蔓延开来?她怎么没事。
【宿主!你永远可以相信系统,只要我还在,你就能一直保持清醒。】
唐韵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如果所有人都中了毒,那裴执澜……
好的,照顾病人刷好感的大好时机到了,不知道裴执澜中了鲛毒会是什么样?
她很恶劣的猜想,也会看见小神仙跳舞吗?
唐韵化成小猫咪迈开爪子飞快的往回跑,一路群魔乱舞,有穿着端庄宫装破口大骂的贵女,有扭打在一起的青年才俊,有崩溃大哭的侍女,越来越乱。
她眉头紧皱,问:清都作为政治中心,现在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有的宿主,你抬头看。】
唐韵抬起头,就见皇宫顶上笼罩了一层若有似无的浅红色灵力罩,看起来想像一个保护罩。
可这有什么用?现在也没有任何外人攻击,这种灵力罩除了把所有人都锁在皇宫里还有什么用?
【家丑不可外扬?平复民心?】
唐韵往前跳了一步,躲开身侧飞过来的长刀,往下一看,一对没了武器的侍卫正在互扯头发。
她道:“我觉得天道还是没有彻底不管男主的,你看看这个千疮百孔的危机处理,没有天道的偏爱能存活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