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看着那颗破碎的魂珠,自己一动也不能动,她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杀了她和梅姑姑,殿下不死也会疯。
三殿下笑声尖锐刺耳,像是最恶毒的诅咒一样,绵绵不断的滋养着唐韵心底的恨意,她转过头,看向外面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她同殿下做错了什么,要被满宫的人针对?
唐韵放空的脑袋缓缓转动,哦,对,他们要把这国家腐朽的根铲掉,要平等,要安定,要五洲人努力有意义,不是一生荣辱都系在一个殿下身上。
为此,她迂回转折,不叫裴重流做王。
为此,殿下碍于一句批命不敢自己做王,几次追杀也没彻底杀掉哪个兄弟。
不被认同也好,被说圣母也罢,她只求问心无愧。
唐韵看着那颗被踩碎的魂珠,心里恨得要流下血泪来,可怎能无愧!怎能无愧!!!
她错了吗?是她和殿下错了吗?
错了,错了!!!
错在要在地狱当菩萨,菩萨度化不了妖魔鬼怪,只有最毒的妖魔,才能踩着这群混账听话,他们方才知道菩萨的好。
殿下是菩萨,她就该是妖魔才对。
唐韵看着嬉笑着往栖梧宫里走的人,缓缓笑了出来,大笑出来,她冷冷的盯着这些人,手抹开唇边的血。
沉睡在唐韵身体里的碧灵镜缓缓苏醒,它是轮回因果的灵器,因果越强灵力越盛,效果越大,此刻绽放出万丈的宝光,碧色综合了金色,变成沉沉的仿佛生了锈的暗淡黑金色。
唐韵化身成三米高的灵猫,身体里涌动着让她几乎发疯的阴暗力量,她六条尾巴轻轻甩动,黑色的光一闪,第七条尾巴彻底成型。
九尾灵猫每多涨一条尾巴,实力都乘倍数增长,强大的灵力以她为中心向外波动,震的院子里所有人退后了几步。
裴重流摔在地上,被她冰冷的金色眼眸一瞥,好像被冻在了地上一样,汗毛炸起,一动也不敢动。
三殿下被这突发的异变弄得脸色低沉,往后退了两步,警惕持剑挡在身前。
唐韵冷笑一声,尾巴一甩,整个大阵的阵法重新被启动。
所有人都被困在院子里,他们面对这一爪就能踩死人的巨猫,丑态具现没了之前的神气,在第一个人尖叫了一声往外跑后,恐惧像毒一样蔓延开来,所有人都拼命的往外跑。
他们无措的,人挤人贴在阵法上,最先跑的人被压的惨叫,但没一个人走得出这个门。
三殿下气喘的像一头牛,他的属下聚集在他身边:“殿下……这……”声音颤抖,掩不住的畏惧。
三殿下暴怒,吼道:“废物,这么多人还怕这一只,蠢猫,上啊。”
他一脚把身旁的人踢了出去。
那人恼恨的咬紧了牙,却不敢说什么,硬着头皮冲了过来。
唐韵的爪子刺穿他的皮肉,掏出了一颗血淋淋的暗金色魂珠,嚼糖豆一样,塞进嘴里吃了,身体里的灵力又恢复了一些。
她看向三殿下,道:“来呀,再来几个。”
对面的人,还有挤在门口结界的人都惊恐的看着她,不自觉的往后退,往一起抱,像是被猛兽攻击了巢穴的废物,好像抱团就能逃过一死。
可笑。
唐韵心里更冷,想到是这群废物逼死了泠卿,她的心情更糟糕,不想继续抓老鼠一样的玩了。
三殿下眼睁睁看着,一条尾巴抽过去后她面前不剩一个人,碗大的金色眼睛冷冷的好像在看个死人。
他心如擂鼓:要死了吗?不会……这蠢猫怎么敢?他可是皇子!杀了他父皇还有金戈洲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唐韵一爪子把他按在地上,她耳边和心里都在疯狂叫嚣着,杀光他们,扒了他的皮,再把他一半剁碎了扔在城门口腐臭示众,一半苟活着,让他被蝇虫吞噬,让他永生永世都记得这份痛苦。
【宿主!!宿主你冷静一点,你不能再吃那些魂珠了,宿主宿主!再这样下去你连我的话也听不到了!!】
【你是唐韵啊!你不要迷失了自己。】
【裴执澜!!殿下,殿下一定不想看见你这样的。】
唐韵按下去的爪子一僵,她忍着脑袋里快要吵炸开的声音,移开了爪子。
三殿下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她道:“现在,你指一个金戈洲的人我就吃一个金戈洲的人,你如果停下来,我就吃掉你。”
唐韵看着他的眼睛,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为什么不敢杀你?只要所有皇子都死了,你觉得清都王还会杀了我们殿下吗?那谁来做王啊?”
三殿下喉结滚动,他愤怒的看着唐韵,颤着手指向了身后的人。
被指的属下一脸不敢置信:“殿下……”
唐韵的爪子穿过他的胸口,挖魂珠,嘎嘣嘎嘣嚼碎了,灵力又恢复了一些。
【宿主!!!不能再吃了!】
唐韵目光重新回到三殿下身下:“下一个。”
一个又一个,有哀嚎有反抗可随着一颗一颗的魂珠被吃掉,就只剩下了彻骨的恐惧。
金戈洲的人哀求三殿下,然后是诅咒和怒骂,被杀的时候,满含恨意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三殿下,好像唐韵只是被指使杀人一样。
到了最后几个,三殿下崩溃的抱住了头,他的精神被彻底压垮了,他拿起剑疯了一样刺向唐韵,被压在地上扇了两个耳光。
他紧闭着嘴不说话,他拔剑自杀……都被一个又一个耳光阻止。
唐韵笑眯眯的:“下一个。”
三殿下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脸颊肿胀,脚边是断了的剑,是亲族的尸首,他不反抗了,麻木的指向最后一个人。
院子里之前那么吵,同样是那些人,死了一部分之后,一下子就安静极了。
唐韵吃掉最后一颗金戈洲的魂珠,三殿下道:“没有了。”
唐韵看向那些颤颤巍巍挤在门口的其他洲人,问:“你指使的谁?”
三殿下没一丝一毫的犹豫,指向人堆里穿着水蓝色长袍的一个男人。
唐韵目光随着他的手转动,看向那个水澜洲的男人:“现在你指一个人我杀一个人,如果你停下我就吃了你。”
同样的说辞让围观已久的水澜洲男人瞬间就崩溃了。
他大声质问:“你要杀就杀,为什么要这么做,畜生果然是畜生,就算是有了人的形状也改变不了本身就是畜生的本质!”
唐韵把他抽飞出去,道:“我这么做,是因为你们喜欢这样做,你们不是很喜欢把身家性命都系在一个人身上吗?现在不应该高兴吗?死得其所啊。”
她身体里暴动的灵力横冲直撞,雪白的毛尖有若有似无的黑金色灵力溢出又被一股力量控制着往回收拢。
空气中只有低低的啜泣声和嘎嘣嘎嘣咀嚼魂珠的声音。
裴重流抱膝坐在一边,见到这担忧的开口:“阳和……够了。”
【宿主,清都王的人过来了。】
唐韵闻言收手,重新化成人形,对裴重流展开一个笑容,道:“好,听你的,但还差一点。”
她手按在三殿下的脑袋上,一个阵法打了进去,随着唐韵身体里一半多灵力被抽空,三殿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裴重流一惊,跑过来:“阳和,他……三哥?”
唐韵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落在他头发上的叶子摘掉:“只是会睡得久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