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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捉虫弄了一身药,阿姨做了饼干，把手多洗两遍再吃。”陆行知很快就解释了原因，滴水不漏,可师晓瓀就是知道
那是出于本能的厌恶，或许可能这个恶意对象不是他,只是他也在其中罢了。
“那好吧”师晓瓀跟上了药的花儿似的，蔫儿巴巴地进屋洗手了,如陆行知所说,真的洗了好几次。
“大少爷弄了一上午的花,身上都是药气,得洗个澡过来，瓀瓀少爷先用蛋糕吧。”女佣把师晓瓀带去了阳台,糕点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还是他最喜欢的。
“嗯，我等行知哥来了一起。”
女佣笑了笑“这糕点是见您来了现烤的，等会儿就没这么好吃了。大少爷这几天一直吩咐厨房备着,您一过来就进烤箱,只是等了您好几天,这才终于遇上。”
师晓瓀的心脏又咚咚咚跳起来,虽然他知道，陆行知这些行为并没有任何特殊意义，他对每个人都是这么细心,这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也正因如此,师晓瓀才会感到难过。
陆行知那样厌恶他的触碰,根本就连努力的余地都没有了。
“蛋糕好吃吗”
aha冲完澡出来，发丝间还带着湿润的气息，淡淡的手工香皂味给人以清新的感觉,就和他这个人一样。
陆家的庭院里种着银杏，这段时间没什么雨，树叶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切换成了金色，扇形的叶片飘飘洒洒落了一地，除了进门的主路，屋主并没有叫人打扫其他地方，任由树叶堆积起来。
“好吃。”师晓瓀没客气，趁着糕点还热乎，尝个味道，他也不是过来吃东西的，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
何况现在还因为某些原因心情不好，最喜欢的糕点吃进嘴里，竟然没有尝出味道。
师晓瓀不知道世界上还能有情绪能影响味觉的。
陆行知坐到桌旁，将一样东西放在桌面上，随后轻轻推了过来。
那是一片通体金黄的银杏叶，叶片完整，叶脉清晰，被风干之后封在了胶纸中，裁剪出了细长的形状。
是一张书签。
除了树叶和一条细细的飘带，这张书签上再没有任何的东西，好像只是为了收集树叶而制成的标本。
“你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却没有什么能够回礼的。”陆行知的声音像这秋风一样，温暖之中又带着一丝清爽，“入秋的时候落下来的第一片金色的银杏叶，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师晓瓀确实很喜欢这种有意义的东西，他习惯性把所有收到的礼物都收藏起来，像一只恋旧的椋鸟，喜欢收集一切闪闪发光的宝物。
“谢谢。”oga垂着眼睫浅浅笑着，好似和这秋日的阳光融到了一起，但眼底却带着化不开的落寞，“我会好好收藏的。”
“它是书签，如果被收起来，或许会很伤心。”陆行知给小孩儿倒了一杯果汁，“用坏也没关系，以后我还会做新的给你。”
“嗯。”师晓瓀抱着水杯微微点头，香甜的汁水在他的嘴唇上印出一圈浅浅的水痕，他没有舔唇的习惯，于是喝一小口，就会用纸巾擦一次嘴。
看上去精致又小巧。
oga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就停下了，随后拿着书签轻轻转着玩，却没再像平时那样随意找话题，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再看不出什么情绪。
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沉默的气氛并没蔓延多久，女佣就带着装进花盆里的木槿过来了，此时还没到秋天，枝头上已经结了不少花苞，枝叶裁剪得很有意境，仔细说不上来，就觉得清秀而亭亭玉立。
“本来说给你送过去的，正好你来了，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再重新给你换一种花。”
师晓瓀接过小小的木槿，把花盆放在腿上，手指拨动上面挂着的花苞，声音很小，也很缓。
“喜欢。”
他看着眼前的花，并没有抬头“行知哥知道木槿花的花语么”
“瓀瓀知道吗”
oga摇摇头，他不太清楚这些，虽然离得几种常见花的花语，但大都与爱有关，木槿的他好像听过，又好像不记得了。
“木槿的花语是温柔的坚持。”陆行知缓缓道，“我觉得很适合你。”
“是吗”师晓瓀抬头看过去，弯着眼睛笑起来，“可是我觉得，这更像行知哥。”
“行知哥的温柔永远不会变，不论是遇到什么。这该是属于你的花。”
师晓瓀把花盆放到桌上，却听陆行知道。
“那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好它”
“我不在的时候，瓀瓀可以和它说说话。”
“说不定我也能听到。”
“真的吗”oga笑起来，随后抱着花盆转过身，偷偷说了句悄悄话。
“我很喜欢你哦。”他对花这么说。
“知行哥听到了吗”少年回过头。
“听到了。”陆行知看向那盆花，“看来你很喜欢这个礼物。”
“我好像也没说很大声啊。”oga嘀嘀咕咕地玩着木槿的叶子。
“嗯，是花告诉我的。”
“”师晓瓀无语了一下，“哥你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瓀瓀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oga像是彻底被哄好了，又变得叽叽喳喳起来，说着学校里的事情，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像很小的时候那样。
他的烦恼仅限于做不出的数学题，或者手工课上谁的作品比他更受欢迎。
这些无聊的话，aha好像怎么也听不腻。
师晓瓀坐着和陆行知聊了会儿天，管家便把师明渊给带过来了。
“明渊哥”小孩儿放下花盆跑过去，“你回来啦。”
高二上期，各种各样的竞赛正式拉开了序幕，师明渊没法像师晓瓀这样还没下课就往外跑，不过他多是听网课，学校里的老师也不敢带他，也是下午放学就回来了。
“最后一节课，生物老师又过来布置了作业。”
oga刚跑过去，捂着耳朵转身就走，随后蹲在凳子前种起来蘑菇。
“行知哥。”
“明渊来了，吃蛋糕吗”
“不用，马上要吃晚饭了，今天嘉砚哥回来，我来接瓀瓀回去吃饭。”
“嘉砚哥回来啦”师晓瓀已经好久没见到师嘉砚了，立刻就从地上蹦了起来。
“嗯，说是等待实验结果，连续熬了几天的夜，就被送回来了。”
oga眉头一皱。
“行知哥要过来一起吃饭吗”
“不用了，今天晚上有同事过来。”
“这样呀”师晓瓀抱上他的花，“那我们回去啦。”
“嗯。”
oga对青年挥了挥手，随后抓起身旁的人，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明渊哥，我给你讲，这边有个秘密通道”
师晓瓀带着师明渊去了篱笆那边，花台上还有他先前过来的脚印。
“很近吧”
师明渊“”
“走正门要绕那么大一圈。”oga伸手比划着，“所以小时候”
“瓀瓀。”师明渊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很累，不用在我面前强撑着。”
“就算不说话，我们之间也不会尴尬，不是么”
师晓瓀脸上亮闪闪的光消失得无影无踪，眉眼都有些耷拉下来。
“嗯。”
少年带着他翻过去，等回家的时候，师嘉砚已经上楼睡下了。
师晓瓀带着花回到房间，站在阳台上晃了好久，才把木槿放在了栏杆上最显眼的位置。
随后又生怕花盆被风吹下去，折腾了半天，最后搬来了一个白色的储物架。
上面孤零零地只摆了一盆花。
师晓瓀看了会儿那含苞待放的木槿，随后转身回去查鲜花的保存方法了。
陆行知说，花盆里的土壤是调配好的，只需要定时浇水，不用怎么照顾，花就能开很久。
可是他想，要把这些花永久地留下来，或许只能做成干花，才能让它们永远停留在最美丽的时刻。
。
师晓瓀又回到了曾经的生活，不再每天下午就赶着回去，和大家一起吃晚饭聊八卦，没有人发现他的变化。
“对了瓀瓀，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吧，今年你生日应该也在放假，打算办在哪里”
师晓瓀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发愣。
希望他从很早的时候，甚至是暑假还没结束，就已经策划起自已的生日来，每一年，他都会把它过成一个最最难忘的日子，今年却直到好友提醒，才想起来，他还有半个月就满十七岁了。
“十七岁啊真好，我最喜欢的就是十七岁的年纪了，一定要好好谈一场恋爱”
“诶，未成年禁止谈恋爱啊，要是被你爹知道你成绩没进前一百，还谈恋爱，你看你爹不把你吊起来打。”
“嘤。”
“说起来，明渊这回来也快有半年了今年是一起办吧，第一次一起过生日，我已经准备好接受惊喜了”
“拜托，这是人家瓀瓀的生日，你惊什么喜。”
“因为瓀瓀每年的生日都特别有意思呀”
师晓瓀刚才还在想，是不是年纪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对各种纪念日没有那么多执念了，今年除了过年的时候大办了一场，其余时候都没怎么过过节日，包括小时候最喜欢的愚人节，竟然因为考试就彻底给忘了。
曾经他会盼望每一个重要的日子，并且努力把它们过得很有意义。重大节日该做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少，愚人节会提前准备很多“惊喜”，情人节会做好多巧克力，分给所有重要的人，圣诞节还要给每个人写卡片发苹果送礼物，就连苹果都是他自已亲手包装的，里面还要塞巧克力和玫瑰。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浓烈的节日氛围在他眼中就淡了下去，甚至会被他所遗忘，就连父母家人的生日，也只是专心准备好礼物，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提前好久就数着日子等待了。
他本来以为今年的生日，或许会是他第一个不那么隆重的日子，却被提醒道，那天也是师明渊的生日。
师明渊在这过去的十六年，师晓瓀想，或许从来都没好好过过生日吧
他要忙着打工，忙着挣钱，还要忙着学习。
“哎哎哎，有个事情。”忽然之间，那个好像渐渐黯淡的日子就变得明丽起来，发出鲜艳的光，将oga脸上的神采点亮。
“这次生日我们好好准备一下，一定记住，千万别在明渊哥面前提。”
“他回来的第一次惊喜，就由我们来准备怎么样”
。
在师家帮工的人们发现，师晓瓀最近行事好像有些鬼鬼祟祟的，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但小少爷总是喜欢偷偷往明渊少爷的房间里溜。
如师晓瓀所料，又好像有点超出他的意外，师明渊的房间干净整洁得一样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除了一开始就装饰在里面的饰品，就只有学习上的物品，和生活必需品，一点儿私人物品的痕迹都找不到。
这怎么知道师明渊到底喜欢什么呀
前几天的讨论中，小伙伴们又把话题给歪到了奇怪的地方，吸取了上一次送礼物的经验，师晓瓀决定这次再不听他们胡说，亲自去查出师明渊的爱好是什么。
“唔，为什么全是书，该不会是学习吧”oga摸着下巴在书架面前，觉得头有点昏，主要是很多东西连书名他都看不懂，“难不成要送名师密卷专门找顶级教师编纂的那种嗯不合适。”
师晓瓀嘀嘀咕咕地在房间里翻着，试图找到哪怕一丁点师明渊有所偏好的蛛丝马迹。
可惜没有。
他甚至怀疑，不论管家给师明渊安排什么，师明渊都会用什么，对于什么东西都不挑剔。
oga正在房间里翻得起劲
当然了，他不会忘记把所有的东西都归位，惊喜嘛，提前知道就不好了。
他很快就把房间翻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再翻第二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门便被轻轻敲了敲。师晓瓀立刻把东西放回去，溜出了房间。
卫年把房间的门关上，顺带删除了戚宁发来的消息，随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做自已的事去了。
楼下放风的戚宁收起个人终端，回到厨房，继续做刚才还没弄完的糕点。
师晓瓀是最不淡定的，回房间的时候差点跌了一跤，还好被卫年给捞了回去。
“卫年哥，帮帮忙啦”oga双手合十，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的，总算把青年说动，答应帮他留心，师明渊最近有没有缺的或者感兴趣的东西。
拜托完眼线之后，师晓瓀才回去做的作业，他本来想在开始看网课之前再清理一分钟的未读消息。
结果一分钟变成了亿分钟。
我们班之前的班助理不是没了吗，新上任这个据说有什么关系，给咱们班弄了个实习生来。
实习生什么鬼实习班助理duck不必吧。
什么班助理啊，好像和那种师范生毕业实习差不多，反正我不喜欢。
不喜欢1，把我们班当什么了实验基地
无语，就算我们是实验班，也不是给毕业生当实习练手的吧，而且，给我们班上课呵。
怕什么，我保证他三天都待不下去，赌不赌
来来来，我压三万，一个星期之内给他弄走。
我也跟两万。
我没零花钱了，八十，我赌他能待一个星期以上，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小心连最后的几十块都不剩，留着买奶茶喝吧。
众人在只有学生的班级群里打赌，顺带讨论怎么用最快的方式把这个实习生给逼走。倒不是有多抵触实习生这件事本身，主要是闲得无聊，一旦有人带起节奏，其他人就跟着玩儿了。
师晓瓀觉得有些无聊，但是也跟风压了点，倒是有看不下去的。
诶，话也别这么绝对，万一来的是个aha呢，我先下手为强。
无语，穷学生你也看得起，堕落啊
我才无语，能被放到我们班来实习的，会是普通人
群里安静了一瞬。
随后赌局有了新的洗牌。
这么说也有可能，不过语文的实习生，不论是师范专业还是文史类的，应该都是oga吧
那兄弟们有福了，都别跟我抢，我还没泡过老师呢。
你们龌不龌龊啊
师晓瓀看了会儿，忘记自已投的哪边了，他觉得这话题看着有些不适，也就关掉了手机。
或许是长期的好压生活，让这个学校的人总是需要点什么作为发泄口。